今年的第一场春雨,可惜某人全无心情去看,等到重新坐回去之后,有些心虚的某人这才装模作样扭头看向车厢外,轻声道“春雨贵如油啊。”
至于那个面色潮红的女子则是很快平静下来,整理了一番衣衫,也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掀起帘子,看了看周围景色,队伍已经要临近神都所在的长平州了。
接下来几日,陈朝先是将谢南渡给的那本小册子背得滚瓜烂熟,之后便是拿起那手帕开始学着那上面的秘法,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还是天生就有这份天赋,陈朝还当真跟着上面所学,不知不觉间,便当真在经脉里生出一道微弱的气息。
那气息玄之又玄,看起来没有什么用,至少杀人是不可能的,但根据这秘法所说,这便是昭示着陈朝有这个资格学习望气术了。
陈朝一想到这望气术那女子所在的宗门上下都只有她一人会,便忍不住有些骄傲,或许自己的武夫一途是走得偏了些,说不定自己去做炼气士才是一条坦荡大道,要不了多久,兴许就是这天下炼气士第一人了。
不过转念一想如今炼气士一脉对于自己的态度,陈朝就唏嘘不已,光有这份天赋,估摸着也没宗门愿意收留自己。
陈朝很快将脑海里的念头丢了出去,揉了揉脑袋,望气术这门术法完全不用着急,有空的时候练练便是了,反倒是这一趟北行,经历这么多次生死之战,有许多东西都该细细琢磨,毕竟不管是和袁灵的生死一战,还是之后和西陆那场更为凶险的大战,以及之后看到的那剑宗大符,以及之后的剑宗宗主和妖帝一战,这些都对他有些裨益,不过后面两次机缘,倒是不大,谁叫他不是剑修,只是个武夫呢?
可说来说去,最为紧要的还是那场大梁皇帝用刀斩杀袁山的一场大战,那一战,几乎是大梁皇帝手把手在教陈朝怎么用刀。
那对他的裨益最大。
陈朝也生出一个疑问,那就是天底下单说用刀,是已经故去的大将军更强,还是自己这位叔父更强。
仔细想了想之后,陈朝觉得还应当是自己这位叔父。
不过说来说去,自己佩刀的前任主人,估摸着才是世上第一流的用刀好手。
陈朝这些日子的忙忙碌碌,谢南渡看在眼里,也就没有主动开口打扰,她和陈朝一样,在北行之时所获颇丰,尤其是最后的剑宗宗主和妖帝一战,对于谢南渡来说,更是天大的机缘,这世间第一剑修出剑,光是能看出一两分端倪,便让人受益无穷了,谢南渡虽说志向全然在北境上,但自身天赋是实打实的,对于那一战的感悟,只怕比郁希夷还要多些。
如今这些日子,正好消化所得。
直到数日之后,两人都算是将这些消化得差不多之后,才重新睁眼。
陈朝感受到谢南渡浑身剑气比起之前又要锋利一些,不由得感慨道“你真是个妖孽啊。”
眼前女子在修行这条大道上,走得实在是有些太快了。
谢南渡轻声提醒道“大概还有十日,便要入神都了。”
陈朝嗯了一声,还是不太在意。
谢南渡默不作声,只是看着他。
陈朝说道“总不会我一到神都城门前,就一大群所谓的什么前朝旧臣跪在城门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着喊着殿下我们终于等到您了,然后把皇袍给我披上,让我马上去登基吧?”
谢南渡听着这话,有些忍俊不禁。
实在是有些过于可笑了。
“不过估摸着我一回到神都,跟你们一分开,就得碰到好些我不想看到的人了。”陈朝忽然打趣道“要不然我努努力,你也捞个皇后做一做?”
谢南渡摇头道“没意思。”
陈朝皱眉道“是做皇后没意思,还是嫁给我没意思?”
谢南渡瞥了陈朝一眼,“你猜?”
陈朝压低声音说道“我要是做了皇帝,你们谢氏那中门还敢不对我敞开?”
“原来你一直都记着这件事。”谢南渡说道“不好说,那位谢氏老祖宗会怎么选我也很好奇。”
陈朝叹气道“有得忙了。”
说着话,陈朝又拿出那张手帕来想要看看望气术的修行法子,谢南渡瞥了一眼之后,问道“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陈朝下意识脱口而出,“梁衿衿。”
只是说完之后,他才注意到谢南渡正看着他。
陈朝一拍脑门,这就明白了,又着了这女子的道。
这会儿陈朝又开始无比庆幸眼前的女子没有去学那门望气术了,要不然这之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
……
北地炼气士宗门多位于长平州和新柳州的交界处,选址极为考究,作为天下间对于这天地气运最为在意的一批人,选择宗门所在自然也有着极大要求。
松溪山并非北地炼气士大宗,一座山门里如今弟子也不过百余人,但山门所在其实不差,当年松溪山祖师游历世间来到松溪山,看到山顶有一棵千年老松,身侧还有一条溪流缓缓从山顶流淌而下,一眼便看出此地是洞天福地,之后再次开宗立派,并以松溪山将其命名。
巅峰时候,松溪山弟子有数千人,一度曾差点成为北地炼气士一脉的执牛耳者,只是可惜这些年山门内没有出过什么叫得上名号的强者,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宗门衰落自然而然也就不可避免。
如今这一代的松溪山山主,竹月真人不过只是个彼岸境的炼气士,而山中强者大多也是这个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