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秉煜抓住他的手,贴在嘴边吻了一下:“我要什么,你不知道么?”
周习坤被他炙热鼻息烫得颤了一下,看着他道:“让白闻生离开上海吧,我能让他走。以后我什么事都可以答应你。”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大的怨气?”严秉煜轻咬住了那肌细骨匀的手指,脸上笑着道。
“不……我是真的感激你……。”周习坤道:“苏家已经不行了,在上海我也只能靠你了。”
“难道你不想东山再起?”严秉煜笑问。
周习坤先是目无表情,却在几秒过后露出了个很认真的笑:“现在严家不也是我的么?我哪里用得着东山再起?”
周习坤这话简直说到了严秉煜的心坎上,虽然这很有可能是一句假话,但是情话去追究真假本来就是个错误。严秉煜觉得他这样一个人,是值得让人往他的陷阱里跳,也值得让人去设下圈套守株待兔地去等。他把周习坤拉到自己手臂上躺着,箍在怀里低看着道:“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我还从未看上过什么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真的,就除了你以外。你甜言蜜语两句,我还不就赴汤蹈火了?”
周习坤露出丝若有似无的笑,微微偏离了目光。他脑子里混混沌沌,身体又轻轻飘飘。以前他总是要把未来的每一天都计算得精确无误,而现在似乎已经不用去思考这些了。千方算计又如何,命运只是在你挣扎的时候,将你越缠越紧。
白闻生不会知道这笔交易,他要背负失去情人的伤痛,在对着苏老爷和苏时婷时又要背负深重的罪恶感。他虽然不愿意相信周习坤所说的那些绝情之词,但是也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晚上他守在苏成泰床边的,不停忏悔自己身上的罪孽,可精神上却得不到丝毫的解脱。因为发现自己爱周习坤,胜过以外任何一个人。可这爱同样是不可饶恕的。
两人在各自不同的地方煎熬了一夜。天亮的时候,周习坤出现在了白闻生的住处。他一脸的青灰色,穿着一身黑色猎装,站在院子里。几个流氓似的人冲进了房子,见东西就砸见了人就打。白闻生无力阻挡,只能抱着吓哭了还穿着睡衣的苏时婷,用手捂住她的眼睛。可是他自己同样也是害怕,同样也是惊慌。最后不能自由行动的苏成泰也被人抬了出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白闻生远远地问周习坤。
“你们不能在这里住了。还有苏公馆现在已经是我的了,剩下你们欠银行的钱最好也在三天之内还上,不然我会帮你们把工厂卖了的。”周习坤斜拧着嘴角道。
“还款时间不是还没到么?”白闻生道。
“是没到,不过介于苏家现在的情况,银行重新估算,一致认为应该立即召回借款,以免发生损失。”周习坤背扣着双手,走到了白闻生的面前道。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事到如今,白闻生也不相信这是周习坤的真心话。周习坤平时虽然不算是个好人,但是对自己他没道理要赶尽杀绝。
“为什么?你不知道银行家都是在晴天借你伞,下雨天再把伞收回来的人么?”周习坤说得堂而皇之,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错事。
白闻生摇了摇头:“我以为你我之间……。”
“什么你我之间?”周习坤不等他把话说完,就高声打断了。“我不是来和你谈心的,只是通知而已。不过你还有什么疑惑的话,我还可以给你提个醒。‘张贺祥’你是不是见过他,还给了他钱?”
白闻生眼睛里光一暗,心底里瞬间了然了。而他对于周习坤所存的那一丝希望也同时覆灭。
“我劝你,还是赶紧带着他们离开上海吧,不然,你死了,他们老小可真是孤苦无依了。”周习坤道。
白闻生木然地站着,心如死灰。周习坤已经把路都给他想好了,这还有什么可再说的呢?
三天后,白闻生果然放弃了工厂,又卖掉了苏家在上海的其他产业,打算带着苏时婷和苏老爷,回乡下的苏家老宅。搬家那天,周习坤又几乎是趾高气扬地,冲着在收拾行李的白闻生冷嘲热讽了一番。
开始白闻生对他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直到最后一切都收拾妥当了,苏时婷和苏老爷都上了汽车,他才提着行李走到了周习坤的跟前,开了口道:“我走了。”
周习坤没有说出话来,他看着白闻生,感觉时间在不断地倒退,从争吵到相爱,再到第一次见面,最后退回到他们从来都不认识。
“走吧。”他的声音刚说出口就被呼啸着的北风卷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写了一段大哥和小弟的j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