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说做就做,第二天上班前就让王满银用自行车送她回了娘家,找到还没出山的少安,给他说了胡玉芳的事情。
“甚,给我介绍个婆姨?”少安大吃一惊,连连摇头,“不行,我还没想过这些事情嘞。”
兰花眼睛一横,“正是因为你不考虑,所以我才要给你考虑,你虚岁都十八了,咋还不急,又不是城里干部。”
少安挠挠后脑勺,“姐你挺着个大肚子就是来给我说这?”
兰花点点头。
少安无奈,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王满银。
王满银耸耸肩,兰花正是怀孕的时候,虽然吃了安胎药丸,身子一直没出过什么问题,但是还是不要忤逆她。
少安叹了一口气,扛着自己的锄头,打算要出山的样子,“姐,你还是去食堂上班去吧,这些事情就别瞎操心了。”
“少安,你回来!”这时,孙玉厚老汉突然抽着旱烟从一旁的茅厕出来。
“爸,你又要掺和什么热闹?”少安无语。
“你姐说的没错,你也是时候讨个媳妇儿了,以前是不敢讨,现在借的那一河滩帐还完了,也是时候该考虑了。”
少安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对啊,他们家的外债全部还完了!
一股轻松愉悦的情绪涌上心头,好似卸下了几百斤重担一样,少安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不容易啊。
从他有记忆开始,自家就一直有过外债,往往是借了又还,还了又借,怎一个难受了得。
现在可算是甩掉一个大包袱了。
这一切,都要感谢自己的姐夫,要不是让自己入股了鸽子市,现在还愁眉苦脸在山里刨土嘞。
以后,就可以慢慢攒钱,箍两孔新的窑洞,娶妻生子了。
嗯?少安猛的回过神来,对啊,自己已经到谈婆姨的时候了。
与此同时,润叶俏丽的身影自然而然浮现在脑海里,让他不由大吃一惊。
“少安?少安!想甚嘞一直不说话。”兰花招招手。
“啊?”少安回过神来,笑了笑,对孙玉厚老汉说道:“爸,咱以后再不借钱了,行不?”
孙玉厚感同身受的点点头,“不借了,这辈子都不借了,怕了。”
说完,他皱皱眉,用烟锅敲了一下自家儿子的脑门,“你个瓜怂,老子说的是这事嘛,我说的是给你谈婆姨的事,兰花,你给我好好说说那姑娘。”
随后兰花便将胡玉芳又介绍了一遍,听的孙玉厚老汉连连点头,看上去很是满意的样子。
“少安,你看什么时候见上一面,要是对上眼了,那就给娶回来。”
少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脑海中的那个俏丽身影让他本能的想要抗拒。
可是,他又说不出理由来。
王满银看出了少安的心思,笑呵呵的说道:“让少安考虑一下嘛,他是个有主见的,知道该做什么。”
少安朝姐夫投去感谢的目光。
兰花和孙玉厚老汉想了想,点点头,兴许少安只是害羞了呢,便没有多说。
王满银又说道:“少安,后天我们一家去逛县城,你要不要一起去?”
“没求事的去县城做甚?”少安刚想拒绝,但语气一转又说道:“不过奶奶的眼药水不太多了,是该买一瓶回来。”
“行,那咱们到时候就一起去。”
王满银正想走,孙玉厚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满银你等等,年后你借我家的十五块钱还没给你,我去屋里拿给你。”
十五块钱?
哦,是少安来借钱卖猪仔的那次。
孙玉厚拿了十五块钱出来,王满银也不矫情,直接就收下了,然后骑着自行车带着兰花就朝石圪节赶去。
此时骄阳刚刚露头,洒下一片金光,浓雾塞满了山林,只露出山峰的一角。
尽管是夏季,但早晨的风还是有些微凉,王满银拿出一件外套给兰花披上。
他骑的也很平稳,毕竟兰花怀着孕呢。
兰花在后面紧紧抱着他的虎腰,脑袋里还在琢磨少安的事情,她问道:“满银,你为甚要叫少安到县里去?”
王满银笑了笑,“我就不信你和爸不知道少安和润叶互相都有意思。”
兰花抿了抿嘴,手指在王满银的腹肌上无意识的画着圆圈,“咋可能不知道,旁观者清,以前村里一直还有人说润叶是少安的媳妇儿呢。”
“每次润叶从县里回来,第一时间就来我们家看奶奶,但看的最多的人还是少安。”
“连奶奶都说润叶一定是个好孙媳妇儿,润叶每次都笑的特别高兴。”
王满银注意着路上的泥坑,小心避过去后,又说道:“这不就得了,我就觉得少安和润**好,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又知根知底的。”
“少安以后也肯定是个有出息的,润叶跟着他不会受委屈,有什么不好?”
兰花叹了一口气,“我们当然相信少安有本事,别人都说是条好汉子嘞。”
“但是,但是润叶不一样嘛,人家现在可是在城里工作,哪里看得上少安?”
“再说了,润叶他爸田福堂,和咱们家一直不怎么对付,才不会同意少安做他女婿。”
王满银大笑一声,“这都是什么年代了,当初我还是一个二溜子呢,还不是把你娶回来了。”
兰花啐了一口,但嘴角却是泛起甜蜜的笑容,手上又紧了紧,“咱不一样,那是因为我也中意你,哭死哭活我爸唉同意的。”
“你敢保证润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