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的很沉,绿丫能模模糊糊听到不停地有人来,小柳条和人在说话,还能听到辛婆子在说话,可就是不想醒来。张谆先醒过来,看着绿丫沉睡的脸,这张脸真是怎么都看不腻,怎么看都好看,张谆想伸手摸摸妻子的脸,可舍不得放开那交握的手,一抬起另一支手,胳膊就沉沉地疼。
张谆索性看着妻子的睡容,打算再睡一会儿。小柳条的声音又响起:“姑奶奶您别急,爷和奶奶昨儿都是一宿没睡,这会儿补个眠呢,这会儿虽晚了,可您把表小姐都带来了,索性就在这隔壁睡了,这就给您收拾床去。”
姐姐来了,绿丫睁开眼,看着张谆,哎呀了一声:“这会儿都什么时辰了,我该起了。”张谆见妻子醒了,也只有把手松开,下床穿鞋:“我瞧着,太阳都快落山了。”
“太阳就是快落山了,我不到午时就过来了,足足等了你们两个时辰,连玉儿都睡了一大觉醒了,你们俩还没醒。”隔了一道门帘,这屋里一说话,堂屋里的人就听见,兰花的声音已经传来。
张谆急忙掀起帘子走出去,对兰花拱手道:“要姐姐烦心了。”兰花自从嫁了人,生了孩子,气色是越来越好,说话也越来越爽快,顾忌着张谆手里有伤,没有把玉儿给他递过去。倒是玉儿瞧见舅舅,伸手要舅舅抱。
兰花打玉儿一下:“小调皮,不是和你说了,舅舅胳膊受伤了,你还要抱?”玉儿的小脸就拉下去,小嘴也噘起。绿丫随便收拾一下头面就走出来,瞧见玉儿这样就伸手接过来:“乖,舅妈抱,我们玉儿最乖了。”玉儿被绿丫接过去,还把背对着自己的娘,一副不愿意理她的样子。
兰花伸手打女儿一下:“小鬼灵精,现在啊,还会和她爹告状了,她爹一回来,就在那咿咿呀呀地说,还尽指着我,一副我亏待了她的神情。我不就是因为她出牙时候说了她几句?”
张谆笑了,绿丫也十分欢喜:“玉儿都出牙了?”玉儿张开小嘴,果然下面牙龈冒出两个白生生的牙尖来。兰花已经瞧过张谆的伤,见伤的不是很重,这才放心下来:“哎呀你不知道,你姐夫回来一说,说的还不清楚,我这就着急起来,急忙带了玉儿过来,谁知你们两个,都在那呼呼大睡。”
“姐夫呢?”张谆不见老刘,自然要问问。
“你姐夫就是抽空回来和我说了一声,又去衙门了,还夸你来着,什么临危不乱啊,什么十分聪明啊。还说,早知道你这样,就该让你在衙门里也补个缺,不过现在好了,比在衙门里强多了。”
张谆有些腼腆地一笑,绿丫抱着玉儿,往桌上一瞧倒愣了:“这些都是谁送来的?”桌上琳琅满目堆满了东西,就算有人送礼,也不会送这么多来。
小柳条忙把那些帖子递来,绿丫一手抱着玉儿一手瞧着,有酒楼掌柜的,还有酒楼东家的,还有朱家刘家的,小柳条唷拿过一包东西:“这是小姐送来的,说是两根人参,还有当归什么的。”
绿丫瞧着张谆:“不过一点小伤,就连人参都送来了。你倒有福。”张谆呵呵一笑:“我沾的也是你的福。”
才说着话,魏娘子就走进来:“我方才还人问了,说你们两口已经醒了,哎呦呦,你不晓得,昨晚啊,不光是你们,我们这附近邻居也都一晚没睡,这贼人,实在太可恶了。”
绿丫忙让魏娘子坐,又为昨日打扰了大家一夜道歉,魏娘子坐着说了会儿话,又说赵掌柜娘子还想来呢,总觉得不好意思,只怕不会来了。落后魏娘子叹道:“赵掌柜的还来我家里,想寻小张哥说情呢,出了这么大事,他这差事只怕就要丢了。可赵掌柜一家的嚼裹大,儿女又小,丢了差事,真是吃什么?”
酒楼生意好,赵掌柜一年也有五六百两银子的进项,家里丫鬟婆子小厮,用着七八个呢,他家的儿女,也是从小吃好穿好,赵家大儿子都十五了,还舍不得让他出去寻事做。
这件事张谆要说不怪赵掌柜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赵掌柜好色,千面娇娘早早搬走,最少绿丫不会吃这一晚惊吓。此时听魏娘子这样说,张谆只淡淡一笑:“赵掌柜平常管酒楼管的也不错,差事这种事情,只看他们东家怎么想,和我们这些外人无关。”
魏娘子听张谆这么说,心里就明白了,也就慰问一下张谆的伤情,知道小柳条和辛婆子的手艺都不大好,绿丫这会儿只怕没空做饭,笑着说:“这会儿也是晚饭时候,你们也不用动火,姑奶奶想也不愿意过去我家吃饭,这样,我让家里那边做几个菜送过来。”
绿丫推辞几句,也就应下,魏娘子这才告辞回去。全灶送菜过来时,兰花瞧着全灶的举动,见全灶接了绿丫递上的赏钱谢赏而去 ,不由叹了口气。
绿丫明白兰花的心思,先给兰花打了碗汤这才道:“兰花姐,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们现在,要往前头瞧。”张谆本来准备伸手去拿筷子,听了绿丫这话就笑着道:“这不是原来我说的话吗?怎么变成你劝兰花姐的了?”
绿丫啐他一口,兰花也笑了,玉儿这段时候除了吃奶也要吃两口肉,兰花喂了她几口肉,见女儿可爱笑脸,女儿的命一定会比自己好,不会那样一提起就苦。
廖老爷让人传话过来,让张谆在家多歇几日等伤好了再去上工,又让人送来一百两银子,以备张谆病中花用。张谆的伤,第三天就开始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