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一会儿,苗苗就去找相机,大家和阿嬷在屋里照了几张合影。
阿嬷嫌屋里气闷,说道:“干脆我们去坝子上照相!中午就在那边吃饭了。”
“坝子在哪儿?远不远?”苗苗的提问最快,而且一问就是一双。
“还穿这身衣服出去吗?”佳佳看着身上漂亮的藏服,有点舍不得脱,但又怕穿出去弄脏了。
“在坝子上能吃什么啊?”似乎只有蒲英对吃的问题比较在意。因为自从上了高原,她的食量就大增了。
阿嬷一张嘴都快答不过来了,她拣紧要的逐一答复:“当然穿着去了!……那边的帐篷里,可以做吃的……在哪儿啊?跟着阿嬷走就是了,不远!”
三个女兵对这回答都很满意,赶紧准备一下出行的行头。
苗苗自然是把她的宝贝相机背好,佳佳则把自己的漫画本找了出来,说是要画草原上的风光。
只有蒲英什么都不带,因为她早就随身带好了铁胃钢牙。
阿嬷将桌上的点心用帕子包了,放进一个小背篓里,说是带到坝子上吃的。三个女兵都要抢着背,最后还是蒲英抢到了,背在自己背上。其实这背篓也并不沉,只不过没有让老阿嬷背的道理。
阿嬷看着她,笑着点头:“背上这个,更像我们藏家姑娘了。”
随后,阿嬷在客厅给儿媳妇打了个电话说明去向后,就带着三位盛装打扮的“藏族”姑娘出门了。
刚走出没多远,正在门口拾掇马车的邻居大叔抬头看见了,表情惊讶地说了几句叽里咕噜的藏语。
阿嬷听了哈哈大笑,转头对姑娘们说:“他问我,你们是不是拉萨来的贵客啊?怎么一个个都长得好像仙女似的。”
三个女兵毕竟还是小姑娘,听了这话,心里都有些小得意,脸上也笑得更灿烂起来。
等邻居大叔知道她们是远方来的汉族客人后,马上热情地邀请阿嬷和姑娘们坐上他的马车去坝子上。这马车。其实就是个平板车,是用来运货、运草料的。不过在两边的车帮子铺了几层毛毡后,坐上去倒也不难受。
一路上,阿嬷和赶车大叔说说笑笑。蒲英等人听不懂。就忙着欣赏路边风光。
阿嬷家本来就在城边,沿着城边上一条宽而浅的河流往远方走,就走进了那无边无际的,像风中起伏的绿色绸布一样的大草原。
行驶在草原的土路上,身子一颠一晃地。鼻尖隐约闻到嫩草清香和牛羊膻味混杂着的气味。
这味道并不难闻,而且配合着草原旷达又婉约的气质,别有一种自然和原始的风情。
阿嬷所说的坝子,就是河边一大片较为平坦的草地,距城不过几里地。远远地,就能听到那里传过来的欢快的音乐,还能望见那成片的白色帐篷城。
其中一个巨帐非常显眼,有普通帐篷的三层高。走到近处,发现这巨帐还没有完工,只是内部的钢架搭好了。外帐刚刚有了雏形。不过,从外帐上看到的绘画、造型等宫殿式的装潢风格,也可以想象得出完工后的壮丽辉煌。
阿嬷介绍,那是县政府搭的格萨尔王帐,是为一个月后开幕的文化节准备的。
看到帐篷周边和坝子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蒲英等人不禁感叹:怪不得小县城里看不到什么人呢,原来人都跑这儿来了。
阿嬷告诉她们,金马草原是高原牧区,地广人稀。县城内只有8千多人口,全县总共不过4万多人口。倒是牛马羊之类的牲畜比人多多了,足有44万头(匹)之多。
这些天,坝子上正在开转山会,聚集了邻近乡里的牧民。看起来是很热闹了。但是等到文化节开幕的时候,将会有几万人从藏区各地赶来,那才是金马草原的最大盛事。
文化节是和内地学习过来的一种发展模式,也就是“文化搭台、经济唱戏”。
说起藏区,人人都知道拉萨。但其实,金马地区作为藏区文化中心的历史。还更为悠久。因为它曾是传说中的格萨尔王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这里能够说唱《格萨尔王传》的民间艺人是最多的。
蒲英等人也听说过这部著名的史诗,它是世界最长的史诗,是藏文化的瑰宝。
但是,听了阿嬷的介绍后才知道,这部史诗最早并没有实体,一直都是靠民间说唱艺人在各地行吟而流传开来的。
而最富神奇色彩的就是,这些说唱艺人,不是师徒相承,也不是父子相传。他们有“神授”、“托梦”、“附体”、“转世”等方式,一个普通人不用教、不用学,一夜之间就会传唱几十部几百万字的史诗了。
蒲英忍不住表示了疑问:“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会了呢?”
阿嬷却说,那是真的。
这《格萨尔王》史诗总共有上百部,约二千万多字,从来没有人能全部唱完的,都是分部传唱的。那些说唱艺人们,很多之前就只是农牧民,甚至是文盲,可是他们在昏睡几天、大病一场后,就会唱史诗了。而且,他们会唱的都只一部分,很多艺人唱的都还不太一样。
阿嬷言之凿凿,说这种唱史诗的本领是没办法传授的,也是学习不了的,只能全凭缘份福泽和神灵启迪才能顿悟。藏民们还认为,那些说唱艺人应该是与格萨尔大王有关系的某个人物的转世。这正是藏族文化中根深蒂固的“灵魂转世”的观念。
从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蒲英,自然不信这种传奇的说法。
不过,她也知道这是藏人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