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信站的兵们刚吃了晚饭,正三三两两地在院子内自由活动的时候,土匪团尖刀连派来道歉的人就来了。
“嗖嗖嗖——”,一条条灰绿色的人影,以标准的战术动作跳下卡车,迅速在通信站门岗处集结完毕。一个个黑黝黝的脸膛在夕阳余晖下黑得发亮,表情也严肃得仿佛要奔赴战场,让人看着发怵。
最后下车的是个中尉,他喊着“向右看齐!向前看!”快速整队后,放开嗓门对站岗的哨兵说:“请转告贵部首长,装甲团二连一排全体战士,特来就偷窃蔬菜一事,向贵部战友赔礼道歉!”
哨兵还没反应过来该说什么,院内的兵们都炸窝了。
好啊,原来就是他们偷了咱们站小姑娘们的心血啊!偷了东西还敢大摇大摆地上门?气焰不要太嚣张了!
某位北方老兵的军骂脱口而出:“狗日的!当我们通信站好欺负啊?兄弟们上,揍丫的!”
血气方刚的小兵们也都燃了,嘴里嚷嚷着,伸拳捋袖地冲着挑衅的“敌军”扑了上去。
尖刀连的兵们都纹丝不动,只有那名中尉瞪圆了眼睛,死盯着第一个冲上来的老兵。
老兵被中尉眼中的杀气所镇,再说他也不敢殴打军官,便掉转方向冲着士兵去了。不料,拳头还没抡出去,就被那中尉死死攥住了。
“我们是来道歉的,不是来挨打的!”中尉沉声喝道。
“有你们这么道歉的吗?”后面跟上来的通信兵都不服气,“我去!明明是土匪劫营来的!”
正相持不下的时候,赵站长和周班长等人赶过来了,“住手!有话好好说!”
赵登贵刚才已经接到了装甲团长的电话致歉,知道红二连的连长和指导员都在他那儿挨批呢,这才派了惹事的一排长苟旭东带着战士们登门道歉。
老赵当然很气愤这些偷他菜的土匪,但是毕竟这事已经闹大,领导都出面调解说好话了,他也不能不给团长面子,只得先把自己的兵拉开,“你们别乱来!周班长,把他们带开!”
然后,他问苟排长:“你们准备怎么道歉?”
“首先将偷走的茄子全部移栽回贵部的菜地,然后向贵部全体官兵做集体检讨。”
“哦,这就完了?”
“如果首长还有什么赔偿要求,我们一定满足。”
赵登贵哼了一声:“赔偿一会儿再说,我先看着你们把茄子种回去!”
纷纷围拢过来的女兵们不满地说;“站长,不能就这么算了!”
“好了,茄子更要紧!等种好了,再和他们算总账!”
姑娘们只得先听站长的,跟着他转到尖刀连开来的大卡车后面,看着土匪兵们将一盆盆用胶皮简易花盆装着的小茄子运下来。
女兵们忍不住亲自接过这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亲亲小茄子,心疼地左看右看,“叶子都掉了,也不光鲜漂亮了!”
那些土匪兵却嬉皮笑脸地凑上来说:“没有啊,还是很漂亮的!”
说话时,他们的眼神可没往茄子上看,都直瞄着女兵们娇嫩白皙的脸和军装下难掩的好身材。
几十分钟前,他们还死活不愿来通信站丢人,此刻心里却都在想:要是天天能来一趟通信站,该多好啊!
站得老远的通信站男兵们,也看出不对了!——太过分了!怎么着?不但偷菜,还想“偷”人啊?真当我们这些大老爷们不存在啊!
他们嚷嚷起来:“哎哎哎,眼睛往哪儿看呢?土匪要升级流氓了,是不是啊?”
土匪兵们哪会怕他们:“说什么呢?嘴巴放干净点!找揍是吧?”
现场气氛又剑拔弩张起来。
赵站长一看不对劲,赶紧一拉苟旭东:“苟排长,管管你的兵!”
“我的兵怎么啦?”苟排长仰头望天,一副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
赵站长一看,得!我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兵吧!
“周班长,把男兵带进院子里。惠玲玲,你也把女兵带走!”
女兵们却不干了:“站长,我们不走!”
赵站长的头都大了:“姑奶奶们,在这儿添什么乱啊?”
苟排长见状,又换了一副嘴脸,凑过来说:“站长,还是快点让我的兵把茄子种回去吧?时间长了,怕种不活啊!”
他是看出来了,这些女兵们看见茄子就舍不得走开了。
赵登贵看见苟排长“贼眉鼠眼”的样子就讨厌,可是他毕竟是领导干部,也不能真的大打出手,再说还心系小茄子,只得含糊答应着:“小心点!”
土匪兵们抱着茄子菜苗、扛着工兵铲,大摇大摆地走向山下菜地,女兵们果然跟了上去。被周班长拘在院子里的男兵们,看得肺都快气炸了。
其实,女兵们哪儿会给那些土匪好脸色,一路上都是骂着走的,冷不防也会踹那些小偷一脚。但是,土匪们这会儿可一点匪气都没有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态度特别好。
对这种二皮脸,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后来,女兵们也就不理他们了,任他们自己一旁得瑟去。
到了地头,土匪们看见了飞龙雪山图。苟排长巡视一圈,连连感叹:“太有才了!哪位姑奶奶想出的这个办法告刁状啊?”
“你什么意思啊?”赵站长和通信站众人都还不明白个中缘由。
蒲英不满那排长的口气,挺身而出,“姑奶奶在这儿!”
“你?”苟排长回过头,很快就把她认出来了,“哈,原来是超级女兵啊!难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