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肖勇竟然不怕自己的威信扫地,敢于在战士们面前做自我批评。司辰对他佩服之余,对他主抓的军事训练也更放心了。
肖勇的讲话结束后,从女兵们热烈的掌声中也可以看出,他的威信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得到了女兵们的信任。
之后司辰的讲话,也从此事开始:“……在训练场上,只要有这种敢于拼搏的精神,我相信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好了,说完了蒲英,我今天还要表扬一个人。大家知道,我们每周今天的晚点名,都会表扬一名在各方面都表现突出的同志。第一周是郭亚军,第二周是李琪,本周是谁呢?她——就是二班的路佳佳。”
“什么?是谁?”女兵们一听之下,都交头接耳地低声询问,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路佳佳也意外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指导员。
司辰微笑道:“是的,就是路佳佳没错!你们大概都有点意外,恐怕大部分人还会不服气——‘路佳佳?她凭什么受表扬啊?跑个五公里还是全连垫底的!’”
路佳佳闻言后羞愧地埋下了头,脸上升起了两朵红云。
“可是,请大家回忆一下,路佳佳刚进新兵连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一个纤弱文秀、说话腼腆的小丫头,一个被班长像拖死狗似地拉着跑步、还不停哭天抹泪的“鼻涕虫”,一个动不动就在站军姿时晕倒的娇气包,一个在观摩老兵演练时被枪炮声吓哭了的胆小鬼……路佳佳就是以这种形象出现在新兵连众人的眼中的。
“路佳佳原来的身体素质真的很差,入伍前也没吃过苦,她刚来到军营后,很不适应我们这里高强度的训练。这些,我们应该给予理解,我们不能因为她的起点低,就看不到她的进步。实际上,路佳佳在训练上付出的努力,比你们所有人都多。你们应该记得她在第一次跑五公里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吧?别说五公里了,三公里都没跑到,她就吐得一塌糊涂的,最后是教官用车给驮回来的。但你们也应该注意到,最近几次的五公里越野,路佳佳不但能跑完全程,也不再是最后一名了。虽然这成绩看起来微不足道,但你们知道她为了这么一点进步,都付出了什么吗?”
每个人都想起了那个在黄昏的自由活动时间,还踉踉跄跄地奔跑在训练场上的小小身影。
“路佳佳主动加训,还一直坚持了下来。虽然在开始的训练中,她还是会吐,甚至有一次当她终于跑到五公里终点后,不但把胆汁,还把血都吐出来了。说实在的,那次把我都吓坏了。卫生队的军医告诉我,那是剧烈运动造成的胃粘膜充血引起的吐血。我当时想,路佳佳的身体可能真的不适应这么大强度的训练,我都想特批她以后只跑三公里就好了。你们知道,路佳佳听了我的决定后怎么回答的吗?”
这些事情,二班之外的女兵们大多数从没听说过。当她们听到这儿,已经对路佳佳的身体情况充满了同情,也很想知道她会怎么说。
司辰看着路佳佳的方向,神情中充满了欣赏,“……当时,她躺在病床上,嘴角还带着丝血迹。她说,我们飞龙师的女兵都要跑五公里,我也不能例外。说完了,她还和我开起了玩笑——没事,指导员。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吐啊吐的,习惯了就好了!”
“哗——”女兵们自发地为路佳佳鼓着掌,也夹杂着被她的话感染而发出的笑声。
司辰抬起手压了压,继续说道:“我当时听了,又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感动得差点掉泪。对了,我们新兵连有句口号是‘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其实,我觉得流泪也不是丢人的事。大家都知道,我们连有两个女兵最爱哭了,一个是路佳佳,另一个是田苗苗……”
“我哪有?”田苗苗不服气地撅起了小嘴。
“不过呢,她们两个的哭法又不一样。田苗苗是雷阵雨型的,一受了委屈马上就泪眼汪汪的,那眼泪水来得比自来水还快……”
蒲英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指导员形容得太准确了。
田苗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q版大眼睛比平时更大了百分之十。
幸好司辰很快说到:“……不过,她的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有时候眼睫毛上的眼泪还没干呢,就雨过天晴,又咯咯地笑个不停了。”
“就是嘛,人家本来更爱笑嘛。”
田苗苗的脸上立刻多云转晴,阳光灿烂起来。周围的女兵也都和蒲英一样,被她的反应逗得窃笑不已。
“路佳佳呢,就是属于江南的绵绵细雨了。我经常能在她脸上看到流淌的眼泪,不是滂沱大雨,可就是滴滴答答的、淅淅沥沥的,没完没了……有的人可能会因为这个瞧不起她,觉得她太没有军人气概了吧?我却觉得,哭,没什么丢人的!如果只是哭,却没有勇气改变自己,才会让我看不起。路佳佳不一样,她的身体真的很差,训练中承受的痛苦和压力实在太大了,哭是她给自己减压的手段。我一次次看着她一边哭一边还在坚持跑步的情景,都很感动……这就和蒲英感动肖连长一样,路佳佳的行动也感动了我!因为她们都是在超越自己,挑战自己的极限!……我们每个人都不强大,也不完美,但我们会不断地去追求强大和完美!这才是最重要的!”
……
这次晚点名,让受表扬的两个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