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小长假的第一天,早上八点,师机关作战室。
司令部的例行交班一结束,王政委就推着常师长往外走:“老常,说好了,这两天师里有我盯着!你就快点回家去吧!”
“好,那就辛苦你了!”常安感激地点点头。
“我家就在这儿,辛苦什么?你可是三个多月没回家了。咱们工作再忙,家庭生活也是需要兼顾的嘛!”
常安谢过了王政委,直接下楼登上早就等候在此的大越野。
司机小田轻轻发动车子,平缓地驶出了机关楼,拐上了大道。
常安正想闭目养神,却不经意间看到了路边一个蹦蹦跳跳地往机关楼方向奔跑的人影。
师长的嘴角微弯,拍拍前座:“靠边!”
怕小田不明白,他又加了一句:“按两下喇叭,吓唬吓唬她!”
小田会意地点点头,很快把车子靠边停到那个身影前方,然后猛地地按了两下喇叭。
在人行道上跑得正欢的田苗苗,冷不防吃了一惊,定睛一看认出了是师长的座驾。再看看前后都没人,知道是和自己打招呼呢,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扑到副驾驶座位旁边已经降下来的车窗上。
“师长好!”她先笑嘻嘻地和后座的常安打了声招呼,又跳着脚伸手去拍打司机小田,“大哥,你太坏了?按喇叭吓唬我?”
“嘿嘿。”小田笑着不解释。
后座的常安也笑了。
前些日子,他带着参谋秘书司机公务员等人在土匪团蹲点期间,和随行记者中的田苗苗混得都像一家人似的了。
司机小田因为和苗苗同姓,还在众人的起哄下认了干哥哥干妹妹。在部队,男女战士除了同乡关系,就数这种干兄妹的关系最暧昧了。不过,司机小田并不小,已经结婚了,他还真的只是单纯地喜欢田苗苗的性格,才愿意把她当小妹妹照顾的。至于田苗苗,更是完全没有半点男女想法,她最多是有点想蹭田大哥的车来开着玩的小心思罢了。
常安也是性情中人,很喜欢田苗苗的活泼俏皮。要不是顾忌自己的身份敏感,他甚至都有认田苗苗当干女儿的想法。
田苗苗知道师长喜欢自己,在他面前也就很随便了。
她笑着问常安:“师长,你要去哪儿啊?好像不赶时间啊?”
常安笑而不语,心中却想:小丫头还真有点当记者的潜质,直觉不错嘛。
司机小田插嘴答道:“我送师长回军区休假。”
“噢,是吗?我记得,师长来咱们师以后,好像一直就没回过家吧?真该回去看看阿姨了……”田苗苗说着话,眼睛却不停地瞄着只有师长一个人坐的后座,眼珠子转来转去的,一看就是在打什么主意。
常安主动问道:“苗苗,看你刚才跑那么急,要去哪儿啊?”
“我去机关楼那儿等班车。我也要去军区呢。”说到后来,田苗苗瞪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师长。
常安笑了:“那还不上车?”
“不行啊,我还有两个同伴呢,我们约好了在班车上见的。”
“哦,还有两个啊……”常安略有点犹豫。
“她们是我在新兵连的战友,是老乡,也是最好的朋友。”田苗苗急忙补充。
常安被她不容置疑的语气打动了。看得出,这个丫头对朋友很看重,是绝不会自己一个人上师长的车,而把朋友们丢下的。
“好了,上车吧!我们去接她们好了。”
“噢——师长万岁!”田苗苗跳起来欢呼了一声,这才打开前门坐到了副驾位子上,然后嘴巴又跟机关枪似的飞快地说:“谢谢师长!谢谢田大哥!——我们先去通信站吧!快点开啦!班车这会儿还没开到通信站呢,应该来得及接她!”
“田小妹,你还真不客气啊!敢用这种命令的口气,和你大哥说话?”小田司机一边开车,一边不忘打趣。
“哎哟,田大哥脾气最好了,才不会和小妹我计较的,对吧?”
“你啊,就是一张嘴巴甜死人不偿命!”
“谢谢大哥夸奖!”
听着两位小田在前面的说笑,常安的心情也自然而然地轻松起来。
还是和小战士们在一起,感觉没那么累啊!
他不由想起了前几天集团军首长到土匪团检查工作的情景。当他将今年新战士随机分配下连作为一项刺激基层练兵的新举措,汇报给几位军部首长听时,他们大多对这项改革很有兴趣,指示继续观察一段时间后,可以总结一下经验,在集团军内部进行推广和交流。
只有庞副军长不置可否。他虽然没有直接批评,却在最后给了个“标新立异”的评语。
这位庞副军长就是飞龙师的前任师长。他可是从土匪团的新兵起步,一路从排长、连长、营长、团长、师长,实打实、一步一个脚印地干到了副军长的地位。
这位将军的仕途,比常安顺利多了。集团军最年轻的团长、师长和军长,这些记录都是他留下的。总之,这位首长在飞龙师的根基牢固,而且在军里乃至军区的影响力,也是非常大的。
常安在走马上任前也去拜访了这位大人物,彼此留下的印象倒是不错。当时,庞副军长还勉励常安要放开手脚干,要大胆改革,要敢于打破飞龙师一些不好的坛坛罐罐。
怎么几个月不见,庞副军长再来飞龙师指导工作,态度一下子就冷淡了这么多呢?“标新立异”,明显是个带贬义的评语啊。
常安自觉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