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猴精猴精的大女儿面前,蒲英是绝对不会笑出来的。
她低声呵斥道:“你把弟弟都欺负哭了,还有脸说呢!”
“我没有……”书晴不满地嘟囔着。
蒲英没理她,将她先放在地上,然后走过去蹲下身子,伸出双手到小儿子的腋下,轻轻摇晃了他几下——“弟弟?弟弟?快看——是妈妈回来了!”
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悲伤得无法自拔的小存希,半响才有了反应。
他止住哭,扭过头,睁开了泪眼朦胧的眼睛。
大眼睛聚焦了半天,终于认出了妈妈,小嘴立马一咧,笑了起来。
“姆妈,抱……”小家伙的发音不准,把“妈妈”叫得像是上海话。
虽然小存希的说话不利索,但双只手抓着蒲英胳膊的力道倒是很大,显然是见到妈妈后太高兴太激动了。
“好勒,妈妈抱!”
蒲英一把将儿子从地毯上抱了起来,然后熟练地从他的罩衣口袋里掏出一条小手巾,在那张还满是眼泪鼻涕的肉嘟嘟的小脸上擦拭了起来。
“希儿,你是男孩子的嘛,怎么这么爱掉金豆豆呢?”蒲英柔声地哄着小儿子,“来,告诉妈妈,刚才是不是姐姐欺负你了?”
存希靠在妈妈的怀里,偷眼看了看站在地下的姐姐,发现她正对自己皱着鼻子做鬼脸。
小家伙立刻往妈妈怀里更深地藏进去,可是嘴里却在为姐姐开脱,“没,没有啊。”
“没有——?那你为什么会哭?你要是说不出来,妈妈可就要罚你了!”蒲英又吓唬起儿子了。
“没有,弟弟没哭……”小存希一脸的纠结,偷偷瞟了小姐姐好几眼。
蒲英低头一看,正好看见书晴努嘴皱鼻子,便发话了:“书晴!你说,弟弟到底为什么哭了?”
她的口气有些严厉,书晴一听,也不做鬼脸了,脖子一梗,昂着头说道:“不知道!反正——我没欺负他!”
蒲英看到女儿倔强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想了想又问儿子:“姐姐不说,那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哭什么?”
存希躲避着她的目光,口中嗫嚅道:“姆妈,弟弟没哭呀,弟弟没哭……”
嘿——!
两个小东西都不说实话!成心来气我的,是吧?
蒲英有点焦躁起来。
别看她面对狡猾的犯罪分子,都有办法去攻破他们的心理防线,让他们如实交代犯罪事实;别看她在基层连队,能和各种类型的新兵老兵刺头兵斗智斗勇,把她们拾掇得服服帖帖……
但是,女军官蒲英同志,在面对自己这一双还不懂人事、没有什么理性的yòu_nǚ稚儿时,却也只是一名普通的年轻妈妈,总是会有头痛和束手无策的时候。
在教育孩子方面,蒲英自知自己远不如老公有办法了——毕竟她在家中和孩子们相处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另外,也许正因为他们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蒲英对他们也就往往不够理智了。
基本上,她对孩子们往往只有三板斧——“一哄二吓三不管”。
说实话,连轴转工作了几天的蒲英,此刻还是有点累的,所以耐性也不那么好了。
她干脆把存希也放了下来。
让姐弟俩面对面地站好后,蒲英两手一摊说道:“你们都不说是吧?那好,我不管了!你们两个,爱怎么打怎么闹,我都不管了,随便你们好了!”
转身之时,蒲英听到儿子弱弱地叫了一声“妈妈”。
但她的脚步一点都没有受影响,反而冲着客厅另一个方向大声喊道:“丁姐?丁姐——?你在哪儿?我回来了,肚子好饿——!”
丁姐是蒲英从女儿书晴出生前就请来帮忙的保姆,为人还是挺可靠的。
蒲英估计,丁姐没在游戏室陪孩子们,多半是在厨房或卫生间里。
果然,厨房那边很快传来了回应:“是晴儿妈妈?你回来啦?饭已经好了!我在厨房盛汤呢!你稍等一下——”
“哦——没事,我这就过来了!”
蒲英大声说着话走出了游戏室,随手将房门虚掩,并将刚刚换好拖鞋客厅、还搞不清状况的戎飞拦住了。
她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带着他,蹑手蹑脚地走回游戏室门口。
两位堂堂的大校军官,竟然很没节操地听起了小孩子们的壁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