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指的地方是在废墟的左侧。
这个联合国观察哨,是建在山顶上一处较平缓的地方。不过,就在哨所左前侧十米左右,是一处突出的、坡度将近八十度的山崖。
从哨所到山崖的边上,修筑了一片较大的水泥路面。
平时,安德鲁和伙伴们在执勤时,经常会走出观察哨,在这块水泥地上活动。
安德鲁发现的线索就是,水泥场地的边缘被削去了两米左右的样子。而且山崖边上原来有的两棵大橡树,也不见了。
跟着围过来的众人,听安德鲁介绍了原来的地形后,也很快明白了——这里应该是遭过轰炸。
蒲英马上走到崖边。向下面望了望——底下黑漆漆的,就算是用聚光手电照,也看不出有什么东西。
戎飞一手抓着蒲英的军装后摆,一手挡着梅医生,口中却在问安德鲁:“这个悬崖。有多高?”
“大约将近二十米。”
戎飞一听,心中不禁一凉:那也是十几层楼啊!就算没被炸死,也会被摔死了。
他马上拉了一下蒲英,叮嘱道:“小心点。”
蒲英退回来两步,却问安德鲁:“有路下去吗?”
“有,需要先下山,从那边绕过来。”安德鲁指点道。
“路上花多长时间?”
“差不多要两小时吧?”安德鲁其实也没有走过那条路。但是,考虑到山林中到处密布的哑弹,他的估计还是偏乐观了。
蒲英很快转头,对戎飞干脆地说道:“准备绳子吧!我索降下去看看。”
“什么?太危险了!你不是怀孕了吗?”
戎飞立刻表示反对。并把目光投向了梅骅骝,示意他来阻止蒲英。
在照顾蒲英方面,梅医生倒总是能和他的意见一致。
所以他也劝蒲英不要逞能,让他或者戎飞下去看看就好了。
“我不是逞能!刚才,我一直在帐篷里休息,你们却一直忙碌。我看得出来,你们现在其实都很累,脚都在打颤,胳膊也一定是酸的!所以,你们都不适合下去。而我。既然是我提出的要继续寻找冯垚,那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蒲英见老梅和戎飞似乎还想劝说自己,便又提高了声音说道:“好啦,都别说了!我只是怀孕。不是重病,不是残疾,更不会忘掉了在特种部队学的一身本事!身上绑着绳子,慢慢地索下去,能有什么危险?”
“太高了呀,万一……”戎飞还在说。
“高什么高啊?天这么黑。没有参照物,根本看不出高低深浅!就这么定了,别再说了!你要是不让我下去,或是让别人下去,我整个晚上都会不安心的。”
终于,在蒲英的坚持下,戎飞、梅骅骝不再反对了。
戎飞很快在山顶上找了棵树,固定好救援绳。为了保险,他放了两根二十五米的绳子到悬崖下。
蒲英穿上装备有对讲机的作战防弹背心,戴上了头盔,然后将一根绳子扣在腰上做为保险绳,双手抓着另一根绳子,一步步倒退着从山崖边走了下去。
头盔上还插着战术电筒,不过在下山崖时几乎用不到,因为这里绝不可能有人。电筒只是让周围不至于太黑,让蒲英好操作一些。
蒲英之所以态度坚决地要下来看看,是因为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冯垚很可能就在下面!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事?
虽然这处悬崖的山石,因为风化和受到轰炸的原因,让蒲英脚踩到的地方总是有些松动落石,但是二十米左右的高度,蒲英还是没多久就快下到悬崖底部了。
忽然,她的脚被树枝缠住了。
低头借助手电的光芒,蒲英看出来这是一棵斜倒着的枝叶繁茂的橡树。
她踩着崖壁,向旁边走了走,避开了容易绊住人的树枝,然后慢慢地下到了崖下。
这里的地面很不平,有半人高的灌木杂草,有尖利的石头,有掉下来的大树,还有水泥板。
蒲英从背上的包里拿出了准备好的大电筒,向周围照了起来。
几块水泥板倾斜地靠着崖壁,上面还有掉落的山岩。不过,在水泥板的下方,却形成了一个三角空间,只是被杂乱的树枝挡住了,看不清里面的究竟。
蒲英拿出军刀,砍斫树枝,清理视界。
不一会儿,当她砍断并移开了一桠树枝后,赫然发现,那水泥板下面的空间里,除了露出了橡树的树干,还露出了一枚航弹的弹头。
蒲英仔细看了看,认出了航弹的型号,并知道它重约2000磅(907公斤)。
这个没有完成使命的大家伙,被这里的崖壁、树干和水泥板死死地卡住了,只露出了弹头的少许。
蒲英看得出,那个三角空间已经几乎没什么缝隙,肯定是藏不下一个人的。
她不禁又失望地看了看周围,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冯垚——冯垚——你在哪儿?”蒲英忍不住喊了起来。
可是,这一声声呼唤,只是惊起了山中的野鸟,引起了山谷的嗡嗡回声,却无人回应。
稍后,对讲机里传来了戎飞的声音:“蒲英,没有发现吗?”
“是的。只看到了一枚哑弹。”
“那——你还是上来吧。我们可以到别处再去找。”戎飞听出了蒲英声音里的失望,语气也温柔了许多。
蒲英沉默了片刻后,还是应道:“好,我马上就上来。”
她在准备攀登之前,不甘心地用手电再照了照周围。
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