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英当然不会给女兵们留下话柄。
她“啪”地一下,转身面向女兵,朗声说道;“我刚才的动作不规范,希望大家引以为戒!你们的动作做不好,就要罚做十遍。我是班长,做得不好,一样受罚,而且要加倍!我现在自罚二十遍,请倪副班长和大家监督!”
说完,她冲倪香点点头。
“啊?哦!”倪香被蒲英出人意料的话弄得一愣,反应过来后也马上站起身,来到蒲英面前,“听口令!坐下!起立!坐下!……”
随着倪香的口令声,蒲英认认真真地做了二十遍“坐下起立”。
每一遍,都做得像教科书一样标准——干净利落,没有偷工减料,也没有任何瑕疵!
老实说,这个动作对身体的柔韧度、平衡感和腰腿力量的要求,都很高!
重复二十遍而不出现失误,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就算是富有经验的教官,都不能保证每次都完美无缺。
蒲英为了立威,将自己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弦都绷得紧紧的,每一遍都全神贯注、全力以赴,即使后来感觉到腿部和脚踝传来的疼痛,也没有分心——终于将这二十遍,都完成得十分完美。
她的这一举动,不要说是一班的小新兵了,就连邻近班的女兵,以及远处的教官和班排长们,都看呆了。
整个操场静悄悄的,只听得到萧萧的风声,以及随风播散到操场每一个角落的口令声。
蒲英那一次次的坐下和起立,就像是一次次子弹的上膛和退膛,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回荡着一种精武精神。
所有的人,都不禁在心里想:这个女兵,对手下的兵严,对自己更严!
从这一刻起,一班的女兵们真的怕了蒲英。但她们也因此成为了训练场上最认真的,也是进步最快的士兵。
当天操课结束时,教官和连里的讲评都表扬了女兵一班在训练上的进步。
这可是一班第一次在全教导队受到表扬,在其它班女兵羡慕的目光中。一班女兵们的集体荣誉感,很快蹭蹭蹭地上涨了一大截。
回到宿舍后,女兵们说笑着,进进出出地忙着洗漱。
蒲英手里提着从连部要来的小药箱,走了进来。并叫住了正站在门口的泰迪熊。
“小金,别去洗凉水。你先把内衣换了,把身上的汗擦干,小心感冒。”
已经端起脸盆的金泰心,抓着胸口的衣服一下一下地扇着风,呵呵笑着说:“没事,班长。我这里面,一会儿就捂干了。”
胖人一般汗多,她每天训练又很认真,所以大冬天的也能出一身透汗。
小金在家时也是这样。但那时可以天天洗澡换衣服,部队可没有这样的条件。所以,小金这个小懒蛋,在每天训练后就用自己的体温把汗湿的内衣捂干。这样的她,身上总有很大的一股汗味。
蒲英不由分说地抢过小金的脸盆放在地上,然后将她拉到储物柜前:“捂干怎么行?听话,换衣服。我去把门关上。”
小金只好翻找出内衣,开始换起来。
她没注意到,班长转了个身,端起她的洗脚盆走出了门。
没等小金擦完汗、换好衣服。蒲英已经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走回了屋子。
倪香帮着端了一下,并且纳闷地问:“你这是?”
蒲英冲着小金努努嘴,“给她洗脚。”
“这个时候?”
“嗯。她的脚踝肯定磨破皮了,不早点处理,会感染的。”
小金这才明白班长是给自己打洗脚水去了,不由愣愣地站在那儿,套了一半的毛衣也忘了拉下去。
“快把衣服穿好!”蒲英对着小金貌似严厉地吼了一句。
“哦。”小金慌忙穿好衣服。
“过来坐下。”蒲英放下盆子,拉开书桌前的折叠椅。
“哦。”小金诚惶诚恐地走过来。坐到那张平时只有班长和班副才能坐的“尊贵”的折叠椅上面。
“脱鞋,脱袜。”蒲英简短地命令。
小金马上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像驯养熟的宠物犬一样。
蒲英又转到小金的床头,拿过她挂在床帮上的擦脚毛巾。
“要我帮忙吗?”倪香也凑了过来。
“不用,”蒲英摆摆手,“快吹哨了,你带她们下去吃饭。帮我跟排长请个假,我和小金晚点再去食堂。”
“好吧。”倪香答应着,招呼众女兵出去了。
蒲英搬了张小凳,坐在脚盆前面,用手试了试水,觉得水温比较合适,便伸出双手去抓小金拘谨地悬在盆沿上的两只光脚丫。
小金知道自己脚上的味道可有点大。她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脚,俯下身,“班长,我自己来吧。”
“给我坐好!”
蒲英一发狠话,小金立刻像被施了定身术似的,挺起身坐得笔直笔直的。
看到小泰迪熊僵硬的身子和惊慌的小眼神,蒲英不禁抿起了嘴角。她低下头,将小金的脚按进了水盆中,又换上了话务员的职业性语音,轻柔地问:“水烫不烫?”
班长这种游走在冷酷和温柔两个极端之间的、变幻莫测的声音,一时让小金有点不适应。
她先是打了个寒颤,然后才觉得从脚心往上,有一股暖流在蔓延,并迅速流遍了全身,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小金这才嘿嘿傻笑着说:“不烫。”
蒲英没再说话,用手揉搓起小金的脚。她发现,给别人洗脚这件事,并没有原来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
小胖子的脚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