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窗帘遮掩的很密实,光线昏弱,只有客厅里亮亮堂堂。
米萱神色疲惫的仰卧在沙发上,盖着薄毯,木然着表情,分不清神色。
纳兰淳于坐在她对面,并未上前一步,他一直都神色平静,即便此时在交代“罪行”,但依旧语调平稳声音温和。
“有些事情,我不是想故意瞒你的。”他叹口气,“你现在怀着孕,情绪又一直不稳定,我是真的怕吓到你”
说起往事的那些不愉快,心情难免有些低落。他摸摸口袋本想掏支烟。可看到坐在对面的米萱,还是作罢。
“几年前我们接到任务,在边境缴获了一批冰毒后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亲手击毙了那个在金三角有着毒枭称号的老大。但是他的一个手下曾经做过侦察兵,在侦查上很有一手,对危险敏感度极高,竟然没有进入我们的包围圈就偷偷溜了.”
他说着深深望了一眼米萱,“我没想到就是这条漏网之鱼,会给她带来那么大的伤害。”
米萱静静的望着他,“她是谁?连名字都不能提吗?”
纳兰淳于听了不由摇了摇头,侧了脸望着窗外,轻轻嘘了口气,转头继续说道,“那时候,我跟言烟已经分手有一段时间了,彼此也没有什么联系.我不知道那毒枭的手下是从哪里知道的,以为言烟还是我的未婚妻.”
他说着使劲揉了揉脸,“老实讲,因为我的疏忽让他逃掉了,本就已经失职,又因为这个牵扯到身边的人.”
米萱挑眉,打断他,“所以你就因此对不起言烟了?”
纳兰淳于轻轻嗯了一声,“你不知道,那时候她已经怀孕了,孩子是叶翰森的。”他长叹口气,“她一直都很喜欢孝子的。那人绑架她之后,以为孩子是我的.”
米萱听着也有些动容,不禁问道,“那孩子多大?”
“四个多月快五个月了吧.”纳兰淳于垂了眼睑,“当我们接到消息赶过去时他已经牢牢将言烟控制了,因为有人质,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对峙了许久,请了心理专家,还有他80多岁的老母也赶了过来僵持到最后,我亲手将他击毙了。”他说着沉沉叹了口气,“等我们赶到那个废弃工厂的时候,言烟□满是血,人也昏迷不醒”
诚然,对于这样一场人质解救来说,如此的伤亡,已经不能说是成功的营救了。
“急救车就在当场,医生看到那情形,当场粗略诊断孩子就没了。言烟父母当时也在场,言伯母当时一看到那个场景就晕了过去。”
米萱听了扭头望着窗外不吭声。快五个月.孩子都快要成型了,都听得到胎心,长出脐带了。她低头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果,要是个小男孩在等几天都能看得到小*了
纳兰淳于使劲握了握手中的杯子,“言烟醒来后知道孩子没了,哭的不成样子。原本她打算在孩子百天的时候跟叶翰森举行婚礼的。后来,医生又说,她这次流产给身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以后想怀孕都难了,即便侥幸怀上,流产的几率还是很大。”
就这几句话,米萱也体会的到,当时言烟该有多伤心,本来怀了孕,等着开开心心的做母亲,还想着等孩子降生后再补上婚礼,双喜临门。可就因为前男友的职业关系而产生误会,被歹徒打击报复,最后弄得孩子没了,婚礼也没心情举办.更糟糕的是以后很可能连做母亲的资格都没有了.
米萱想着闭了闭眼。从天堂跌倒地狱的感觉怕是也就这样子了吧?
可言烟当时的情形却远坏于此。被绑架时的惊慌失措,被殴打时的疼痛难忍,还有那一脚一脚踹到肚子上的戳心之痛,好像灵魂和心肝全都跟着一起被踹出了体外.歹徒情绪失控时猖狂而又变态的笑脸好像还回荡在耳畔醒来后,孩子不仅没有了,恐怕以后都不会再有了重重打击接踵而来,言烟一时间接受不了,一度精神失控.
此时,纳兰淳于情绪也很低落,他想起了言烟醒来时那抱头痛哭的样子,那看着他时愤恨的眼神,那喊打喊杀的话语,甚至扬言要纳兰全族上下给她儿子陪葬.
纳兰淳于也悔恨万分,因为自己的工作失误给她带来了如此大的伤害。愧疚,悔恨,赔罪.伤已永恒,似乎无论他怎么做,都弥补不了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沉重的可怕。
半晌,纳兰淳于轻咳了一声,说,“有些过往太过沉重,并不是我本意要瞒你。”说着他抬头望了望她隆起的肚子,“而且我也怕吓着你。还有那晚,她给我们来送结婚请帖,情绪有些失控,也是因为想起了当年的事.”
米萱勉强笑笑,“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可是纳兰,有时候事情能理解是一回事,而真正遇到后能不能接受,能不能释怀又是另一回事。”她说着掀开薄被站起身来,“我现在脑子乱的很,你先让我静一静吧,我想睡觉。”
纳兰淳于也没吭气,只是跟在她后面进了卧室。
她蹬掉拖鞋,他便弯腰将鞋子摆好给她放床边。她拉起被子盖,他便伸手将被子给她掖好。然后摸摸她的脑袋,坐在床边。
米萱转个身子背对着他,闷声闷气的说,“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也能理解,真的。”顿了顿,她又说,“我想睡觉,你走吧。”
纳兰淳于听了低了头,也不动窝,低声道,“别把事情想那么严重好吗?我跟她说白了也就是这么回事,她怀孕,我紧张,我帮忙,就是想尽力弥补当初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