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两人一进来,便跪下来给谢氏和云卿行礼,虽说她们两人不是她们的正经主子,可显然她们两人还是知道谢姨妈和韦凝紫一直倚靠的人是谁。
云卿的目光首先落到了红袖的身上,一开始进院门的时候,便是这个丫鬟在守着,据说当时是她推开门进去后,看到谢姨妈的状况,通知其他人的。
只见云卿坐在花梨木的圈椅上,抬起手抚了抚裙上微微的皱褶痕迹,缓缓的抬起侧脸道:“你叫红袖是吧?”
那唤作红袖的丫鬟垂首道:“奴婢正是。”虽然她极力掩饰自己紧张的情绪,但是声音里的微微颤抖还是让云卿听了出来。
“你莫要紧张,我只是问你,你家夫人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你将你看到的整个过程告诉我就是。”
云卿轻言慢语的,话语不急不促,让红袖心里微微一松,紧张的情绪稍许缓解了一点,又庆幸云卿不似谢姨妈那样喜欢拿着下人打骂责怪,她缓了缓害怕的情绪,才开口道:“事情是这样的,中午用膳的时间到了,小姐说夫人在里面怎么还未起来,便让奴婢进去将夫人喊醒,一起用午膳,奴婢听了后,便推门进去,便进了内室,准备喊夫人,结果喊了几声后,见夫人没有反应,便走到床头去喊,结果就看见……看见夫人的嘴角在吐血,脸色也发青……奴婢吓了一跳,大声叫了起来,然后小姐和红霞她们听见了,就跑了进来,小姐一看夫人这样,就急得上去大呼了几声,接着就跑了出去,说要去请大夫……”
后面的事情,自然就是开始那幕,韦凝紫去找谢氏,让她去寻大夫,结果找到了荣松堂去……
听完整个事情的过程,云卿眉头中挂着一丝凝重,嘴角也微微抿紧,眸中带着一抹沉思,听红袖的话,她是进来后发现谢姨妈在床上中毒了的,且不说这个毒谢姨妈究竟是为什么要喝下去,就是这样多的砒霜,谢姨妈怎么会有呢。
“你们知道屋中有没有砒霜的?”云卿也不质问其他,一步步的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问出来。
红袖眼底带着回忆,抬头注视着云卿,轻声道:“这个砒霜,是奴婢买的。”
谢氏听到此处,也经不住的开口问道:“什么,你买这么多砒霜干什么?”她的声音里带上一抹厉色,这砒霜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买的,一个丫鬟买这么多砒霜,难道是准备蓄意谋害吗?
红袖连忙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惊忧,解释道:“不是,不是,沈夫人,这个砒霜是夫人让奴婢买的……”
“浑说!谁会没事买这么多砒霜放在家中!”王嬷嬷在一旁听着,立即皱着眉喝斥道。
“没有,真的,真的,是夫人让奴婢买来的,夫人两个月前腿上生了一个大脓疮,一直都没有好,她后来请了大夫,大夫说已经生了腐肌,必须要将外面的腐烂的肌肉去掉才可以痊愈,他开的方子里面,有一味药便是砒霜,这砒霜便是当初夫人让奴婢去买来,每次都是按照大夫的方子,加上一点砒霜在里面的,这话,绝对没有假,就是红霞也是知道的。”红袖显然被王嬷嬷一吼,吓了一大跳,飞快的将事情的原因始末说了出来,免得自己被怀疑恶意买了砒霜来毒害主子,这可是天大的罪名啊。
红霞在一旁跪着,肯定的说道:“的确如此,这个方子夫人每日晚上都要配了,敷在脓疮上的,奴婢值夜的时候也是要配这个方子的。”
眼见红霞都开口说了,红袖眼底含着泪水,望着云卿和谢氏,希望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若是沈夫人和沈大小姐怀疑的话,你们可以去看看夫人的腿,还有开这个药方的大夫,就直到奴婢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了。”
王嬷嬷还要开口说什么,云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虽然不凌厉,也没有皱眉,可是王嬷嬷只觉得那要喝斥出来的话就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眼底便带了三分的委屈。
云卿淡淡的叹了口气,“在书院的时候,夫子说过,砒霜虽然是大毒之物,可是同样也是属于医药的一种,用的恰当也可以为人体治病,红袖所说的的确如此。”
若不是大夫,一般人是不会知道砒霜还有这种效果的,这种大毒之物,不到万不得已,一般大夫是不会开在方子中的,因为它的药性实在是太烈了。
想到谢姨妈之前在荣松堂对老夫人下了毒手,如今又吞了砒霜,这砒霜也是她自己让人买回来的,谢氏有了另外一种想法——
她稍许靠近云卿,低声道:“云卿,你说谢姨妈是不是畏罪自杀的?”
畏罪自杀?
云卿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衬着一双褶褶生辉的凤眸,宛若清晨沾露的玫瑰,艳丽不可言,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眸中带着的却是些微的讽刺和怀疑。
谢姨妈会畏罪自杀?
这个可能性实在是不高,像谢姨妈那样自私自利的人,连真心对她的谢氏都可以谋害,这种连自己亲姐姐都算计的的人,就算是杀了人,第一时间大概也不是自责什么的,惊吓也许是有,但是愧疚估计是不可能。但是这点惊吓就会让谢姨妈喝了砒霜自尽吗,云卿心里不是十分赞同这种想法。
但是仅凭个人的想法,也决定不了什么。长翘的睫毛随着她抬眼的动作轻轻的动了动,云卿缓缓问道:“那今日,你们可发现你们夫人或者小姐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