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一块玉片。”
沈茂以为他会要千金万银的酬谢,谁知道他提出的只是一块玉片,随即又明了,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这种高门公子也许就爱收集玉片,便点头道:“公子所要玉片的成色,年份,出土的矿井,都可以告知在下,在下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忙寻到。”
“不用如此麻烦,你只需将家中所有玉片都取来给我看,我挑选合适的便可了。”御凤檀一甩宽袖,从椅上坐正了身子,如此一句话,倒让沈茂更加奇怪,不过既然人家提出了要求,他便也只得点头应下。
大雨洗刷了一整晚,整个扬州沉浸在一片烟雨朦胧的美好景象之中,柳枝长垂,拂过草地,拂过清水,一圈圈的涟漪荡开在弯弯的小河之中,让人在炎炎夏日感觉到一丝清爽。
大雨洗的净树叶,道路的污垢,却洗不干净人内心的丑恶。
清早雾还未曾退散,族长带着长老,沈平以及族人再一次的登门而上,而这一次他们的气势比谁都要凶猛,推开在门前阻拦的小厮和婆子,口中高喊道:“我们要见沈云卿,让她出来!”
没有发现,有一道灰色的身影,趁着大门众人纷挤之时,也低头混入了其中。
高高的喊声在清晨的街上格外的响亮,从前院几乎破出传到了后院,谢氏刚吩咐了府中的事情,便听到了这一声声的高喊。
“到底是怎么回事?”谢氏皱着眉头问道。
李嬷嬷眼底闪过一抹担心,道:“族长他们又来了。”
“怎么又来了!他们到底把我们当成了什么,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登门!”谢氏顿时瞠大了眼眸,眉宇间怒意盈然而上。
“他们说要大小姐出来,说是族中有事要商议。”既然云卿如今是沈家的家主,那么如此兴师动众的上门虽然是过了些许,可也谈不上过分,李嬷嬷只是心底知道族人上门,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大小姐三番两次的弄退他们,他们没占到便宜怎么会甘心。
“不是说云卿这两天病了吗,她怎么出去见客,让她不要去了,我去便可以了。”谢氏这两日要去看云卿,却被云卿说身子不舒服,不想见人,她心内着急,此时不想女儿前去再见这群没有廉耻的人了。
翡翠得了令,转身就让人去阻止人通知归雁阁那边,过了一会,丫鬟带了话回来,说大小姐已经爬起来,换好了衣裳,去了前院了。
想到女儿病重之中还要去见那帮子畜生,谢氏便横生一股怒意,她一直都未曾和族人对上过,今日她也要去看看,人究竟可以无耻到什么程度。
依旧是在前厅,依旧是那些人,只不过这次云卿脸上戴着轻纱,两旁的丫鬟也没有扶着她,她进门之后,便先请各位族人坐下。
族长见她戴着轻纱遮面,白纱之下,看不清她的容貌和表情,眼底却流露出分外开心的喜色,“云卿这是怎么了,怎么今儿个出来还带着纱帽了?”
云卿轻咳了两声,声音清亮却带着点孱弱,“实在是不好意思,云卿前两日受了风寒,所以不敢轻易见风,以免病才稍好一些,便又加重。”
随着她咳嗽,族长和沈平微微的避开耳鼻,不过面上露出的笑容,就有些奇异般的兴奋了。
族长越发的和蔼道:“自上次让你挑婿入赘之后,我们便回去商量了,既然如今沈家是你做主,那么你的名字也要正式纳入沈家的族谱才好。今儿个我带着族中人便是让他们一同看看你,然后商定日期,正式将你当作沈家后人。”
女子在出嫁之前,只是在族中有一个名字,并不会被记入宗族里,只有嫁人之后,随着一起写入丈夫的宗族里,而这一待遇,也只有正室才会拥有,妾是不会被一起记入的。
如今他们这样说,便是打算承认云卿沈家家主的身份,这样的话听的沈家的丫鬟婆子都是一喜,只要将大小姐的名字记录进去,以后族人再不可以没事找事上门要要求吞没沈家的财产了。
谢氏进门便听到这么一句话,心中却是喜悲交加,如今都四十天了,依旧没有沈茂的消息,其实她内心深处只是将沈茂还活着当作了一个希望,也是支撑她的一个信念,如今家中的重担已经压在女儿的肩膀上,只要族人承认,那便能轻松许多。
可惜,云卿并没有就此答应,她反而犹疑了起来,有些不确认道:“这个不太好吧,我一个女儿家到宗祠里去,这……”
她声音里的不确定越多,族长的眼睛就越亮,他紧紧的盯住云卿,反驳道:“你既然说了要招婿入赘,那么依着族中的规矩,定然是要上族谱的,如此你才能名正言顺的管理沈府的家产,若是你不去,那我还是要怀疑,你这般做法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将沈府的财产都弄到手后,再嫁给她人!”
云卿立即厉声辩道:“族长你休要乱言,我从未有这种想法,你们却总是想将这顶居心莫测的帽子往我头上戴,究竟是你们有这样的想法,还是你们实在是觊觎沈家的财产!”
族长对于这种论调丝毫不在意,他冷笑了几声,“那既然如此,今日就在族中各长老叔伯面前好好的给认识一番,择日我便将你的明日写上宗谱,如此一来,对你沈家也有好处,对你更是名正言顺,你为何不肯!”
“是啊,族中都愿意接受你做家主了,你为何不肯与叔伯们认识一番,以后也好参加族中事务……”族中的宗人在一旁不解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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