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儿,你知道爹为什么反对你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么。”
面对温念远的质疑,温于斯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就给予回应,却并没有当面回答温念远,反而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他有点皮笑肉不笑,哼哼,“或者你觉得,爹爹是个食古不化的男人,因为他不仅是个男人而且是你的哥哥,所以我看不过你们这种苟且的行为,对么?”
温于斯气势磅礴,几乎丝毫不给人反应的机会和反驳的余地,一句比一句说得令人惊心,他冷笑:“你错了,弦儿。”
“今天如果你站在我和你娘面前,说你爱上了你嫡亲的大哥无衣,我都未必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你相信么?”
“你要清楚,爹爹不管做什么,一定是为了你好。如果你不理解,就该乖乖听着。你身边的男人,对你只有利用之心,绝对没有半分真情实意。”
温念远丝毫不为所动,尽管舍身子母蛊仍旧在身体之中不安分地涌动,让他甚至微微躬着身体,却还是气势如虹,丝毫不逊色于温于斯,站在七弦身前寸步不让,给人一种渊亭山立、挺拔如松的感觉。
他说:“父亲,同样的话,你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哥哥的身体里有毒蛊,母蛊又为什么在你手里。”
七弦勾起唇角,真想点点他的脑袋,“呆子,你若问他就告诉你,又何必等到今天。”
说着他挑眉去望温于斯,却在看到对方的表情时有些微微的疑惑,温于斯眼中那种气急败坏的神情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微妙喜悦,这喜悦看在七弦眼中,就带了某种欲言又止的意味。
一丝淡淡的烦躁在七弦心头涌起,这些年来无数人心尽在他手掌上翻覆,却并不能让最初那些被强迫被控制被压抑的厌恶情绪自然而然地淡去。
甚至因为蛊虫的存在,他其实从未从这样的噩梦中脱身过,如果现在与过去有什么不一样,最多就是孤身一人与并肩而立的区别。
可当年他还渺小如斯,温于斯却已经是江湖中不可逾越的一座丰碑,这座丰碑残忍地给他种下毁灭的种子,尽管他挣扎着开出了不一样的花朵,却还是无法避免地染上罪恶的芬芳。
现在温于斯这样的表情,他打算做什么?
温念远感觉到七弦按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开始不自觉地加力,于是回手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手背,安抚他难得激荡的情绪。
温于斯却笑了,那笑容外地轻蔑,他仰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垂下眼扫了七弦一眼,望向温念远:“你的‘好哥哥’说错了。我之所以重复一遍自己已经说过了的话,正是因为要告诉你,为什么他身上会有蛊虫。同时也告诉你,为什么你们两个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七弦皱眉,带着疑惑地神色看着变幻莫测的温于斯,这个人时深时浅令人捉摸不透,肤浅的时候仿佛随时一激都能发怒,深沉起来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动容。
此刻他又是为什么,在目睹自己的儿子与自己的私生子幕天席地白/日/宣/淫的画面之后,还如此快地沉住了气?
说出当年的真相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只会让温念远与他越来越离心不是么?还是他已经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杜撰了一个完美的故事?
不,不可能。
七弦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反常的烦躁,只是不停地否定着自己脑海里出现的一个又一个的假设,自己就在温念远身旁,如果他有一丝杜撰,自己完全可以反驳不是么?
到底为什么……
当他一反常态地开始心浮气躁的时候,温念远却已经向温于斯投去了专注的目光。
对于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他一直都很想探知谜底,尤其是仿佛每一个人都知道一切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这种滋味实在是种煎熬。
可他从未想过是从温于斯的嘴里知道一切。
而那个男人只是带着某种淡淡的诡异的微笑,一字一字开始说起来。
“你从出生开始,就病得很重,六岁之前几乎没有下过地,还没学会吃饭就开始吃药,这些,想必你是记得的。”
温念远点点头,“是。后来爹娘找来了名震江湖的御医后代李神医,才把我的身体慢慢养好。这些,我都记得。”
他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黯然,并不遮掩,也不避讳七弦,反而坦荡无比,他相信这些人之常情,并不足以成为他和七弦之间的隔膜。
相反如果他冷漠到无动于衷,才会让身边这个曾对他说出过“不要相信任何人”的男人,怀疑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性。
温念远抬头,直视着自己的生父,“但这与你们伤害哥哥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对我恩深似海,但不能抹消你们对哥哥的恶行。”
闻言温于斯竟又笑了起来,他这回笑得比刚才还要令人不安,简直和蔼到了极点,甚至眼中还带了一丝宠溺,像正准备原谅闯了祸的小孩的父亲,他摇头:“大错特错,弦儿,伤害他的不是我们,是你。”
七弦一震,温念远眼中露出一抹不解和迷惘之色。
“为什——”
“你知道李神医开的方子是什么样的?”温于斯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心满意足打断小儿子的问话,“重病需用猛药治,这种俗话你总听说过吧?不过,你觉得你小时候那么孱弱的身体,经得了什么猛药?”
“你不是一直都疑惑,为什么李神医开的药方有种铁锈味,像血一样?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