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间的差异不可谓不大,尤其是对于一个打小除了在战争灾难片或是前两年流行的生化丧尸电影里才看过血肉横飞的画面的都市孩子而言。

我无比庆幸自己早上醒来的时候有吐了那么一回,更庆幸当时虽然距离远,但亲眼看过活人生吃画面后更加坚韧的神经还撑得住,不至於在这个当口给自己丟脸-好吧,我必须承认自己的肠胃正闹的欢腾,可一整天下来除了喝点水之外没吃过东西,就算吃了也早给吐光,现下纠结了半天也只有舌根发苦,其他的倒还能忍。

咂咂嘴借由吞咽唾液的举动缓下舌根的酸苦,我略显僵硬的把视线从地上那一张张被活生生踩踏出来,有些凹凸不平的人皮地毯挪开,。

走了?舔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我艰涩的询问。

嗯,走了。点点头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他一扫今天以前面瘫的模样,在阿布跟我宛如见了鬼般的表情里温和地笑了。

果然是世界末日到了吗?连面瘫都学会了笑和打趣人,要不是这个原因,那肯定是我因为失眠而昏倒后醒来的方式不对。

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之后抬起头看向天空,我默默地想着。

別发呆了,看那边,双感染者。似乎是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应,他再次伸手搭在我头上胡乱揉了几下,朝旁边示意。

被他的举动再次吓到的我连忙回神往后缩了缩脖子,一面在心里咒骂自己有够没胆,一面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倒抽了一口气。

臥槽!什么时候感染扩大成这样了?

那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像早上看到的那样只有零散的十多名,起码上百的人头你推我我挤你,仿佛到刚才才被地震吵醒般,摇摇晃晃从小楼里、巷弄间钻了出来,动作一致的像是刚从冬眠里甦醒的野兽,各个仰著头耸著鼻间嗅闻着空气中比起地震前更加浓郁的血腥味,时不时发出一阵阵带着躁郁的低吼。

只要亲眼看过早先那些双感染者捕食健康的幸存者的画面,是个人都知道现在这些刚才地震时也去避难的家伙不会是能沟通的。

眼看着不远处有几名双感染者逐渐从刚才的地震里回过神,开始四下打量寻找食物来源,我连忙退后几步不再掩饰自己有空间的事实,扫了眼附近确定大多数的人注意力都放在外围那些逐渐朝这里靠近的双感染者身上后,一把将阿布从后方扯到前面来挡着,挥手就把先前存放在空间里的两辆改装越野车拿了一台出来。

车子落地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引起离我们不远的幸存者的注意,黑沉沉的加厚板金外壳与焊上了银色金属防护窗,干净的让有眼睛的都知道这车子刚才绝对不在这里。

至於怎么出现的现在压根不是该关注的问题,所有看见车子的幸存者眼睛里迸发的生存希望让我头皮一紧,连忙扯著冬琅跟阿布就往车里钻。

锁门!动作快!

用力把车门摔上,我低吼一声催促著两人,手也没閒著的迅速将自己这一侧的车门反锁,一把扯过安全带拧了一下钥匙(天知道我多庆幸自己当初收车子的时候没把钥匙拔掉,不然现在光是要从空间里那堆被我随手扔在角落的杂物中找出它来肯定得拖上不少时间),随着引擎发出的轰鸣声用力踩下油门,没头没脑的找準了一个方向就往前开。

至於这个鲁莽的举动是否会撞伤或是撞死人这种过去绝对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现在我更是压根儿没空去思考。

毕竟选择就摆在眼前,如果撞下去自己还有活命的可能性,不撞,那么肯定死的百分百是自己。

我又不是圣母,就算不能吃肉也不代表我天生就该以博爱为志向,是个傻子才选择后面那一种。

刻意加装了好几只保险杆的车头毫不留情地撞在前方为了活命而将希望放在车子上的幸存者腰腹间,沉闷的撞击声混杂著从紧闭车窗外传进来的尖叫与指控,让从没干过杀人勾当的我心脏猛的缩紧,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抖得跟筛糠没两样,但脚却仍死死踩在油门上面没有松开。

碰撞、哀号、辗压过人体时车体产生的晃动与迸射在前挡风玻璃上殷红的血液、飞腾而起的人体和由于地心引力拉扯而重重落在引擎盖上,无巧不巧面朝着车内时瞥见的,带着惊恐、怨愤、不解、绝望等等负面情绪的扭曲表情,全都像是无缝不透的风,一丝丝一缕缕缠住我的神经末梢,由指尖缓缓往上攀爬,一点一滴渗入灵魂,最后沉淀。

不怕吗?不,我很怕,怕的连睫毛都在颤抖;不怯懦吗?不,我怯懦,怯懦的连踩着油门的脚都已经僵化,多一分不能,松一分也无法;不恐惧吗?不,我极度恐惧,恐惧到视线所触及的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场景都仿佛染上了鲜血,殷红一片。

冷汗泊泊地往外冒,光是从空地到城市外围附属的农村这么短短十多分钟的车程,我整个人就仿佛是从水里打捞起来的落水者,从头到脚没有一寸是干的。

到最后,我的眼里只剩下车子前方那条经过地震的肆虐之后被掉落物、不幸的罹难者尸体残肢、倒塌颓倾的水泥建筑碎块、原本就已经铺满地面的腐肉凝血和由于地壳剧烈变动之后扭曲变形的路面,脑子里除了前进之外,什么都无法思考。

紧绷的神经让我只能隐约听见耳边有人不断喊着,却无法分辨出那些熟悉的音调拼贴组合后的意思,直到一只脚突然从旁边伸过来用力拨开


状态提示:第49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