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老实话,从一开始将萨特定位在"温柔、有肩膀、专一且负责的男人"之后,我就很少真真正正把视线放在他的身上。

一来是因为过去我的眼里只有冬琅,就连长山跟阿布两个搭档最久的伙伴也只是在必要的时候才会得到我少许的关注;二来是当时我只把他当作一个关系普通的同伴,不曾认为注意力几乎都在希莉身上的他会像现在这样,用另外一种身分留在团队里。

再来第三,也是最后一点,我从不对没有好感的人投注太多心力。

萨特人很好,或者说最初给我的感觉就是个还算不错的人,但这不错并非我对他的喜恶,而是建立在他跟希莉之间的互动以及还算聪明这两点之上,如果撇开这两点不谈的话,他之于我就是一名集合了见过面、点过头、一起在同一张桌子上吃过饭三点的陌生人而已。

平常可以像普通朋友般聊聊天谈谈心,肤浅的表面工夫谁都会做,可真正的信赖我从一开始就只给冬琅一个人。

不过现在,他在我眼里的形象已经只剩下过於天真、逃避事实、胆小懦弱而已,以前看到他还能笑得出来,现在我只想问候他那位不知道在哪的母亲。

德吉梅朵,妳觉得我们有必要骗一个普通人,然后去讨他的同情吗?我侧著脑袋看向表情全是毫无掩饰的不悅,低头审视那双留着锐利指甲的手的德吉梅朵。

不过就是一个无论从生存能力还是环境适应力都比不过我们的蝼蚁罢了,我什么时候会去追求那些没有实质意义的同情?小老弟,你真是太逗了。接收到视线的德吉梅朵冷冷一笑,原本不算鲜明的五官立时变了个样,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让她的形象瞬间成为高高在上的女王。我刚才说的可是大实话呢!不过那些东西都是普通人想窥视都窥视不到的秘密,没有成为咱们这种怪物,绝对不会知道那种脑袋上悬著把铡刀随时会落下的感觉,。你说是吧?小老弟。

大姊,妳这是戳著我的伤口说话啊……低头看着那根每喊一次小老弟就往我左肩窝处尚未结痂的伤口上戳的手指,我故意龇牙咧嘴表示真心疼。算我求妳了,大姊,再戳那里肯定要烂了,放过我吧?

戳个两下又怎么了?就算不戳你这也早就被感染了,这年头受了伤哪有消毒药?就算有,又有谁能确定有用?鄙视的瞪了我一眼,下一秒德吉梅朵突然甜甜的笑了起来,连声音里的糖分都直线上升许多倍。诶~我说老弟啊~

她那语气以及刻意提到的消毒水三个字让我秒懂她的意思,即便空间里还有为数不少的伤药,但要取出来很可能会让空间的秘密曝光,所以就算明知道异化者大多数都是说翻脸就翻脸,我仍然苦笑着摇头。

別说!我懂,但真心没有。摊开手当著她的面转了一圈,又把背上的背包卸下来打开摆出"任君调戏"的姿态,我像个被家长查包的孩子满脸无奈。吶,任亲翻包绝不还手。

切!不需要看也知道,有你早就自己用了,还会这样大咧咧的让伤口暴露在空气中?仿佛觉得光用嘴巴说还不够力,德吉梅朵又伸出手指在已经开始渗血的伤口上戳了两下。好啦,我要回去盯着那群看到宝贝就忘了规矩的疯子,免得顾著前门了后院子却起了火。啊,对了,

挥挥手转身準备离开的德吉梅朵突然喊了一声,回过头表情严肃地拉着我。虽然咱们领异最讨厌共享领地,不过如果是小兄弟你的话,我倒是无所谓。如果你想找个地方停下脚步,那就回来吧,等我离开的时候你也可以顺势接管领地,省的那群家伙为了这么丁点大的破地方打的头破血流。

虽然这是不是第一次有领异对我说可以和她共享领地,但对于这绝对可以媲美古代帝王圣宠的邀请我仍觉得受宠若惊,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几圈又被我咽回肚子里,只剩下满心满眼的感激。

妳这么做让我很不安,德吉梅朵。我先是快速地朝一旁由于不明白状况而选择沉默的冬琅瞥了一眼,接着以最快的速度从空间里取出装着白色圆形药锭,用红色簽字笔写著"盘尼西林"四个字的透明夹链袋夹在手心里,借着回握的动作悄悄塞了过去。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再回来这里,但妳的承诺让我好歹有个退路,我会一路为妳祈祷,希望下次我再来这里的时候妳依旧安好。

我的动作虽然不明显,但前一秒还空著的手一握上来就突然多了点什么是个人都会察觉到,於是察觉不对的德吉梅朵下意识低头查看,然后因为"恰巧"看见我故意从指缝间露出的红色字体而愣住,等她抬起头来后愣住的人却换成了我。

德吉梅朵在笑,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笑,也不是嘲讽人心的冷笑,更不是看透世事的漠然浅笑,她的笑很难用一句话形容,乍看之下是温暖的,柔和的,可细看就会发现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幸福藏在里面,甚至隐隐让人觉得她似乎被什么救赎了,生命不再黑暗晦涩的感觉。

真不想就这么放你走,小老弟。她将紧紧握着的手收了回去,交握着如同最为虔诚的信徒般轻轻靠在胸口,一双没有什么特色的眼睛弯成两轮上弦月,莫名地替她那张脸加了不少分。请容许我在这里为你无时无刻祈祷,愿你永远没有必须回来这里的一天,希望你能够像现在这样活得自在潇洒,直到生命走到尽头。

她的话在普通人耳里听起来像是诅咒,可只有同为异化者的我才能理解话


状态提示:第343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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