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稠的血液在夜晚的泥土地上反射出一种类似沼泽水洼般油腻的光泽,每踩下一脚,从鞋底一路传达到大脑的滑腻感和耳边响起的吧叽声都会令我产生强烈的呕吐yu望。

用力踢开跌落在脚边不断抽搐,但实际上早就因为头身分离而失去生命迹象的尸体,我终于逮著空档查看其他人的情况。

然而不看还好,这一看我突然发现一直以来由于没有对比,所以始终认为自己的身手还算可以,但当有对照组存在时,我那点底气全成了孩子的小打小闹。

看看离我最近的蜘蛛猴女孩,每一次出手的速度都快如闪电,次次都正中喉咙,抓到了之后立刻一脚踢过去让猴子的脑袋朝下,接着又猛的抡起猴子当成榔头朝石头上砸,砸死了扔掉又去抓一只,整个攻击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数秒钟,被她逮到的猴子往往来不及做出反应就魂归离恨天。

和面无表情动作俐落衣著整洁的她相比,现在我早就被猴子血糊满一脸,身上更是已经有几处因为近距离贴身战的关系掛了点彩,衣服左下襬则是被不知道哪只死猴子抓成破布条,整个人狼狈地就像是刚从某个壕沟里爬出来的战俘。

真是……啊哈哈。

不可以在战场上发呆哟,我们可爱的后生。

一根细长的骨刺擦著我的脸颊飞过,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哀鸣和大股喷洒出的鲜血让我迅速回过神来,回身一记飞踢将由于受伤而更加暴虐的猴子踹飞。

朝着骨翅大叔颔首示意,明白现在不是分神的时候的我连忙重新整理好思绪,左手向上一抬,恰恰好架住一只朝我脑袋抓来的爪子,同时右手握着匕首迅速迎了上去。

变异后的猕猴爪子锋利异常,但和记忆中那几次和狒狒的交锋相比之下强度却弱了不少,相对的族群大了数倍,整群冲上来给人的视觉冲击完全不输蝗虫过境。

我侧身从猕猴大张的双手之间钻进去,双手捧著猴子脑袋猛力往侧边一拽,只差几寸就要碰到我脖颈的爪子瞬间僵了一下,接着如同橡皮糖般软耷耷的垂落,就剩那颗脑袋还在努力不卸的朝我龇牙咧嘴。

虽然没有过去和平年代扭人脖子的经验,但一年多的游异生涯积累的经验却让我对这个现象没有丝毫意外地表示。

毕竟说是扭断脊椎,可那并不代表每一次都很刚好的能够伤到延脑,更何况我只是拽断了颈椎并没有用刀子切断气管或是主动脉,反正剩下一颗脑袋也不能做什么,实际上在我眼里已经跟死亡只差一口气。

本以为会就这么战斗到死的情况并没有真的发生,而是因为一个意料之外的援助而提早结束。

小琰!快闪开!

在第一道曙光从天际露出脸来,远处已经能够捕捉到禽鸟準备外出觅食时发出的啁啾声时,突如其来的大吼让我下意识回头,然后只见一个尾部拖曳著浓烟和微弱火光的金属弹型物体从我的左上方呼啸而过,紧接着是炸弹落地引爆时的轰然巨响,以及夹杂在其间,属于猕猴群的哀嚎。

离爆炸点较远的猴群如同被按下暂停键的电影定格在那一秒,一颗颗长满灰褐色的脑袋如同受到某种引力牵引,全都齐刷刷集中在那个被浓烟遮蔽的位置。

好一阵愣神后第一只终于察觉情况不妙的猕猴率先发出惊恐的尖叫,紧接着恐惧如同滴入沸油锅里的水般猛的炸开,幸存著的猕猴们纷纷叫嚷著扭头朝着后方慌乱的一哄而散。

至於我们这些被突发状况吓傻,仍维持著攻击姿势的异化者,则成了猴群慌不择路逃亡时的挡路石,数十只急着想逃离却不小心一脑袋撞上来的猕猴们全都手脚并用地把我们当成树干攀爬,等爬到胸口发现上头没得抓了才察觉爬错了地方,又叽叽吱吱的从我们身上一跃而下,随意找了个方向飞也似的逃命去。

整个过程从来时花费了大半小时赶路,到中间长时间的血肉搏杀,结果却在一颗可能是飞弹的爆炸后草草结束,这让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异化者全部陷入一种"街头整人节目中被逮著的倒楣蛋"的状况里,除了面面相觑之外谁也不知道现在该做何反应。

但很快就有人主动替我们打破了这种尴尬的僵局。

小琰。视线还定格在那处随着浓烟逐渐散去而显露出来的山坑上,一声几乎要听不见的轻唤伴随着几乎要让我窒息的拥抱终于让我回过神来。

僵硬的转动脖颈,冬琅那张不知道是因为焦急还是因为其他原因而布满冷汗的脸就这么闯入我的视线里。

冬……琅?那是怎么一回事?耳里还残留着爆炸时产生的轰鸣,嗡嗡嗡嗡糟心的很,可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推开他追问炸弹……或是飞弹从何而来。

要知道那玩意儿只要发射时的角度再稍微偏一点点,在它爆炸前我就会先被砸成肉泥,成为坑底无法拼凑回来的肉泥碎屑。

所以只要有眼睛都有绝对的理由相信那东西瞄準的目标不是后方的猴群,而是当时正在和猴子捉对厮杀的我。

然而就在我以为冬琅会像过去那样用简洁有力的词汇简短的解释时,冬琅坚毅的脸上却出现了片刻犹豫,反倒是另外一个我已经彻底产生厌恶情绪的人率先给了我答案-即便他开口说的话跟解释完全搭不上边。

那是……

你怎么没死?

顺着指控的声音扭头看了一眼,我瞭然的点点头,就算没有明确的解释也已经能够约略猜出整件事情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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