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山,那是药啊……吶吶的将提醒含在嘴里转了几圈,最后溜出来的音量却小到只有离我最近的冬琅听见。
不是我不想大声制止他,可长山那抹药的架势仿佛面对的是生死仇敌而不是自己的手臂,我不敢想像如果这时候自己出声打断他,下一秒他手上那管已经被压成纸片般薄的空软管会不会就这么直接飞过来往我头上招呼。
为了避免他用完一管不够又继续荼毒其他的,我趁长山注意力全在自己手上时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已经拆好的和没拆封的一股脑囫囵塞进空间里,至於之后肯定得多花时间去整理神马的,比起护住那些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再轻松取得的药品来说压根不算什么。
万幸的是阿布没让我们等很久,就在我把所有的药品收好,长山也终于将两条手臂从手腕处一直到肩膀全都用药膏抹上一层均匀的乳白色,正因为不满找不到其他药膏而朝我看过来时推开门,然后愣了几秒才抬起手朝我们打招呼。
哟!大家怎么都挤在这儿?说话的同时阿布脸上还扬起一抹极为灿烂的笑容,虽然扭曲的有些诡异,但这都比不上那张从他后面冒出来,显得唯唯诺诺的脸。
就算眼前这张脸明显比之前小了几圈,从圆润润的包子脸变成有著尖下巴的瓜子脸,看起来多了几分憔悴少了几分先前的跋扈张扬,但仍不能改变这个人就是那位仅仅只用了三天,就让我巴不得一照面就拿三秒胶封嘴的法堤。
迅速换下因为看见门被人从外面无预警地推开而有些惊讶的表情,我冷著脸把视线从那张和绿头苍蝇一样惹人厌的家伙身上挪开,转到因为发现没人注意到他而讪讪收起笑容,像个犯错的孩子耷拉着脑袋等待关注的阿布身上。
……你把他带回来做什么?沉默了好一会,我才吐出一句任谁听到都能察觉其中不满的话。
不能怪我对阿布的态度太差,实在是这货做事情常常先斩后奏或是斩了不奏,前者虽然最后因为做都做了,在时间无法倒流的情况下得到原谅,但仍无法让人觉得愉快;后者则往往要等到发现事情已经有人做了,问了长山跟冬琅发现他们也不知情时才会知道是这货做的,虽然十有八九没造成多大困扰,可那种团队中出现不合群份子的感觉就像山的顶颠处有块石头压在那儿,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砸下来般令人不安。
更何况法堤的事情当初就说过,两天是我所能给出的等待期限,只要超过,就算他开着载满物资的货柜卡车跑来投靠,我也会坚定地摇头说不。
但这是怎么回事?明知道当初约定只有两天,而现在早八百年前就已经超过了那个时限,可他却领著法堤回来,甚至还大剌剌直接带人踏进我的房间,一点也没有应该先告知再把人带来的观念-即便这间屋子不是自己的,说更白些,其实我也算是这屋子的暂住者,但仍让我有种自己的地盘被人侵门踏户后还必须接纳包容的感觉,非常、非常的不好。
这种情绪上的变化直接导致我在询问阿布时没控制好自己的态度,直接用上了相当没有礼貌的质问语气,可除了冬琅有些意外地转头朝我瞥了一眼,然后为了安抚我明显已经接近暴走的情绪,还特意把原本只是靠著他坐在床上的我挪到他的怀里。
然而这种若是由那个现在我已经完全记不起长相的前男友来做,肯定在一秒内就会被我一巴掌轰到墙上当壁贴的动作换成冬琅,我发现我只在他刚动手把我抱到大腿上环抱住的时候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接着相当理所当然地把他的大腿跟怀抱一个人霸占住,至於厌恶或是排斥的感觉,那绝对是连湖面涟漪都没激起一圈。
当然,在被冬琅暂时转移了注意力的同时,前一秒对于阿布将人领进屋里打算后奏的行为所产生的不悅也消失的七七八八-事实上转移注意力的理由一开始的确是因为冬琅将我抱到腿上的动作有些突然,可等坐稳了之后我依旧没把多少心思分给阿布和法堤。
因为直到最后冬琅由于受不了阿布那如同老太婆的裹脚布般,既冗长又没多少重点的解释,大手一挥同意了让法堤重新回到队伍里,并且将阿布赶去长山房间喷洒杀虫剂,我的注意力全摆在自己貌似越来越习惯黏在冬琅身边,凡事都有个人在一旁不需要吱声就会替自己打理妥帖的这件事情上。
这让我不由得对于自己越来越安于现况的心态产生一种极度警惕却又舍不得放手的矛盾想法,既想借着这次的警醒逐步恢复过去一个人也能照顾好自己的生活,但心里另外一个声音却不断提醒自己,冬琅那些亲密的举动只给自己,是他心头上那块最重要的位置仍是自己独佔的证明,如果要为了什么男人的尊严而选择拉开两人间的距离,那么一开始就不该招惹他,而不是在招惹并且习惯对方无条件宠溺后,又用一句"劳资是男人,別把劳资当女人宠"一脚将人踢开。
於是,深陷在"无聊的男性尊严"以及"傻瓜情侣间必备的黏腻腻"两个奇怪诡异的选项中纠结不已的我,若非阿布忙完房间除虫任务回来,亦步亦趋的跟在经过大半天休息后已经多少恢复一些体力的长山后面离开的动作实在太过显眼,我敢保证说不定等我回过神来时还会很讶异的抓着冬琅问长山是甚么时候离开的。
……你同意让法堤回到队伍里?一把推开明显想借着亲密动作缓和我的情绪的冬琅,我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