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如此这一晚也注定不是个好眠的夜晚,加上谁也不放心那摇摇欲坠的天花板,所以在这座诡异城市里的第一个晚上,我们采取用之前收进空间里一直没想到用途的废弃货架花了点时间靠著门板搭起一座还算牢固的帐篷,两两一对背靠著背,采取辛苦些的坐姿将就了一晚。
隔天天际刚露出濛濛的曙光我们就已经重新整顿好离开那栋危楼,除了常备武器、避免走散準备的两天分干粮以及紧急用药之外,还各自多配了一副轻型喉震对讲机。
老实说那玩意儿戴在脖子上相当不舒服,可架不住它够轻便隐密,那造型还让我在一开始就吃了闷亏,惹来阿布完全不顾颜面的取笑,但天知道它为什么要设计成一个圆环,让我一开始误以为是掛耳式的耳机,直到戴上去察觉不对劲转头想看看其他人怎么配掛时,才发现那圆环是圈住颈子而不是脑门。
至於那玩意儿是怎么出现在我的空间里,关于这点我当真要说不知道。
好吧,事实上每次当我从空间里掏出的不知名杂物堆中依照其他人的指示翻找出那些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扔进去的东西时,我总是会产生一种自己貌似已经变身为机器猫小叮当的错觉-和它一样总是因为百宝袋从不整理,导致每次为了要找个东西都得翻箱倒柜一番的确是我的错,可之所以我不断向反刍动物看齐的理由相当充分,毕竟不是每一次都有足够的时间让我慢慢来,在尚未确定自身安全前蒙着眼扫荡是必要的,确认安全之后再把东西倒出来整理虽然麻烦了些,但也同样是必要的。
由于各自配戴了对讲机,这天寻找藏身处的任务就不再是两人一组,而是采取阿布的建议,四个人拿着一盒专属颜色的粉蜡笔分头寻找,寻找过程中再每一个转角或是间隔一段距离就做一个前进方向的记号,找到适合地点的人再透过对讲机通知所属颜色好让大家顺着记号循过去。
化整为零在一个团体备受瞩目的时候的确是个好方法,不是吗?这样一来就算不小心撞见敌人也有极大的机率因为人数不符而被放过一马,由其在敌人并不知道我们四个的长相,只单单记住了那辆造型古怪的车子时。
在离转角不远处的窗台下方摸了一把同时趁机用墨绿色粉蜡笔画了个往前的箭头,我试着模仿那些乍看之下匆匆走过,实则视线随时注意四周每一个细微动静的路人的动作-每经过一扇窗就会瞇起眼踮高脚尖趴在窗框上往屋内探头察看,发现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就会摇摇头重新低下头继续往前走,然后在路过另外一扇窗时重复同样的动作。
那些人到底在心里期待自己能发现什么我不清楚,但我很清楚我期待的是什么。
或许是一间空无一人的房屋,也或许是一处没人愿意经过的小仓库,当然如果能找到前者当然是最好,可在蹓跶了两条大街后我终于明白想找到前者并不难,但通常都是经过天灾人祸的摧残之后无法安然入住的残破废墟,而后者则是人满为患,我甚至还从窗口看见有老鼠刚从墙角的老鼠洞中钻出来,就被旁边早已等在那儿的人们一拥而上逮个正著,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锐的咆啸就生生化作那群人嘴里新鲜热呼的鼠肉沙西米,就算我不吃荤食那画面依旧让我忍不住头晕反胃。
更加倒楣的是为了避免自己的行为和周遭一脸艷羨的人们相差太大,就算恶心到胃酸淹到喉咙口,我仍得扒著窗框拼命催眠自己那些人手里宛如宝贝般紧紧攒着的是鲜红脆甜的苹果,硬是在脸上挤出羨慕忌妒恨的表情-天知道当下其实我更想直接找个垃圾桶神马的趴上去大吐特吐一番,但四周的眼睛实在太多,为了避免引起旁人的注意我可是几乎快把一条命给搭上。
就在我为了寻找暂时的栖身之所而头痛不已时,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宛如利刃般瞬间划破空气的凄厉呼喊。
仿佛生生被人从身上剐掉一块肉的刺耳尖叫声就像那颗被扔进水池里激起阵阵涟漪的小石子,差別只在于它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成为一种类似"开饭了"的讯号,迅速吸引所有原本在附近拖沓著脚步四处搜寻食物的人们如同餵饲池内的鱼群,生怕晚一步自己就会吃不到似的争相恐后的朝同一个方向扑挤。
而正好因为发现一处位在转角结构相当稳固,却因为门窗被人为拆卸下来导致门户洞开,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清楚内部状况的仓库,打算过去探探路确定是否能暂时栖身的我很悲剧的成为这场突如其来的人为暴风雨中那一叶孤舟,不得不顺着人潮移动的方向移动。
拥挤的程度让我怀疑就算我把两只脚缩起来,光是依照人群拥挤的程度来看大概我连动都不需要就能够靠近发出尖叫的源头。
然而几分钟之后,我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在暴动发生的那时不振作点找个墙角什么的窝一下装弱装残,而偏偏选择随波逐流。
尖叫的源头来自一间四层楼高的医院大门口,虽然我所在的位置和那里还有些距离,但最前面的人群争抢"食物"的时候总会有些残渣不小心随着撕扯争抢四处飞散,而我就这么有幸亲眼看见一颗长着黑色长毛,形状不是那么圆的深棕色球状物从前面飞起来,然后被我左前方的一名高大的男人伸长手一把接住。
接球嘛~这游戏谁打小没玩过?但长了毛的球这辈子还真没瞧过,於是我立刻发挥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