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果然如我所猜想,在空气中水分含量相当高的情况下,拆掉营帐时还是绵柔如絮的雪,在朝着山洞急行半个多小时后变成鹅毛大,中间还掺杂著些许砸在身上会隐隐发疼的小型冰雹。
但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去年冬季最严重的时候还起了大风,降雪量也比现在多上许多,当时连我也不得不找个足够隐蔽的地方躲上几天,等降雪稍微缓和才又再次上路。
脚下踩着的新雪由于尚未冻实而如同沼泽边泥地那样柔软,早就已经习惯随时依照环境变化调整走路方式的我,花了几分钟确认地面的情况后就将姿势从整个脚掌贴地的姿势改为仅只用脚板前半段著地,步伐间距也缩短成一半,以此保持自身随时处在移动状态,避免脚因为停在同一个地方太久而陷下去,增加体力的消耗和负担。
然而和我的轻松写意相比之下其他人就艰困的多,冬琅跟阿布看起来除了走得慢了点外一切都好,毕竟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他们两个的体能和身体素质就摆在那,但希莉、长山以及萨特三人可就没那么幸运。
经过十多天的相处观察下来我早就发现萨特这人有著相当明显的"有了老婆就忘了亲人"的特性。
比方说每天希莉外出辛辛苦苦采集回来的浆果野菜通常会先分成三份,一半划进贮藏区,剩下的一半分成给我的一份以及其他人均分的一份-然后那份用来分给四个人的总是会被萨特用非常强势的态度再次分成非常不平等的四份,最少的肯定是希莉的,最多的则是他用来宠长山的。
……其实萨特跟希莉并不是亲叔姪,是吗?
猛然想起了什么的我回过头往后看了一眼,接着脚尖一转,绕过始终紧跟在后方的冬琅、略慢上几布的阿布以及寸步不离的黏在长山身侧尽可能用身体替他遮挡些风雪的萨特,一把扶住踉踉跄跄差点再次栽进雪地里的希莉,然后在她朝我投来感激地微笑前缩回手。
帮助队友神马的还行,可长时间肢体接触对我来说困难度依旧相当高。
朝前方回过头确认情况的冬琅打了几个手势示意他维持方向继续前进后,我就像只驱赶羊群的牧羊犬,在希莉身后不断以s行来回移动,并且在她每一次不小心跌拌的时候伸手扶上一下。
一个多小时后,随着距离逐渐缩短,我先前在树上所看见的洞穴周边轮廓终于隐约出现在视线范围里。
洞穴出入口不大,远看只是一个黑点,近看也顶多只够一名成年人弯著腰通过,但我并不担心内部空间是否足够塞下六个人。
秉持著凡事都必须谨慎小心的原则,第一个抵达洞口的冬琅没有站在洞口的正前方,而是从一开始就稍稍往旁多走几步,最后在洞穴左边一株已经被落雪压弯了枝条的灌木旁停下。
这是空穴?紧跟在后面的阿布一双沾染了雪花后呈现银白的眉毛攒的老紧,伸手拦住想要绕过他往前查看情况的萨特,转头朝仍离洞口有段距离的我看了过来。
当然。脚下没有停顿的维持著小范围原地踏步,我将一大綑仍散发着浓重腥味,仅只经过简单刮除脂肪和清水清洗的熊皮从空间里扔出来。这里是傍晚你们猎到的熊曾经的住所。
简单的一句话解释了我为什么会选择这里做为避风雪的地点,同时也让阿布瞭然的挑起眉,不再继续针对内部空间是否足够的问题追问下去。
确定其他人都理解了我的意思后,我才再次把熊皮扔回空间并且换了几根营火把,点燃其中一根后用力从穴口甩了进去。
骨碌碌滚动的声音隔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我侧耳仔细聆听火把在洞穴中看不见的角落里燃烧的劈啪声响,等了几分钟仍没等到熄灭的声音,也没听见任何来自另外一个野兽遭到挑衅而发出的咆啸后,已经习惯独自行动的我下意识低著头就要往里面钻。
可这边脚刚抬起来还悬在半空中,连踩都还没踩下去时突然腰间猛的一紧,那种被什么扯住的感觉在我大脑转过来前就率先触发了反射条件,原本扶在洞穴上方石块避免自己不小心撞到头的左手迅速曲起手肘用力往后方顶撞。
拦住我的人也不是等閒之辈,我这里刚有动作他就已经察觉到我的意图早早松手闪开,结果我这一撞不但没成功,甚至连衣脚都没擦到。
……这下不需要确认我就能够知道到底是哪个混蛋吓人了。
姿势保持在手肘往后撞,整个人半侧过身子的姿势扭头朝似乎被我吓到的冬琅瞪了过去,接着在他反应过来前头一低腰一弯,率先钻入这个早在降雪前就已经发现的洞穴中。
我有过在没有查探清楚的情况下不小心误闯了一处自以为是早就已经废弃的洞穴里,结果没住几天就被原屋主给轰出去的经验,所以就算知道原屋主已经成为空间里的皮革和储备粮食,刚才也用火把确认过没有其他生物藏匿在其中,这次我仍绷紧神经小心翼翼的顺着微微向下倾斜的土坡缓缓往内探查。
洞穴内没有光线,但和过去大不相同的我视力早就在病毒的刺激下优化到能够在暗处看清楚物体,更何况先前扔进来的火把还在底部烧的劈啪作响,所以探查的工作对我来说没有任何负担。
熊洞跟其他大多数体型娇小的穴居动物不同,毕竟这对熊来说只是用来过冬的一处临时避难所,没有多余的逃生口,也没有那些弯弯绕绕能够让掠食者头疼不已的通道。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