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炎卿回了寝舱,洪四妹依在床上,举着烟袋喷云吐雾,见他进来,懒洋洋问道:“怎么,和那李将军聊什么呢?那人不是好人,上了船,一对贼眼就往人家身上盯,要不是看着你的面子啊,我就把他丢到海里喂鲨鱼。”
“四妹,你知道李将军跟我说什么么?他告诉我啊,让我早点睡了你,拿着你这份家当,到京里去跑个官当。”
“别说,那李将军有点见识。”洪四妹骄傲的一挺胸膛,“我告诉你,我这些年,虽然被白莲教的人剥皮,手里也存了万把两银子。若是拿到京里上下走动,说不定为你买个知府呢。当我的男人,这一切都是你的。”
李炎卿在她身旁坐下,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是我的,就跑不了。不过现在不是时候,等咱们吃了这只老螃蟹,好好补补身子,本官要你三天下不了床。”
“我可只听说过累死的牛,可没见过耕坏的田呢。”洪四妹挑衅似的将一口烟喷在李炎卿脸上,一脸不服的模样。
老螃蟹本是汪直的管仓出身,汪直被杀之后,队伍四分五裂,他趁机拐了支人马,盘踞这螃蟹岛,干脆自立门户。螃蟹岛当年就是汪直的仓库,又在他手上着力经营,称的起固若金汤四字,水泼不进,针扎不入。
他手下又有三百多号打老仗的喽罗,战斗力十分可观。他本人懂得倭语,汪直死后,他继承了汪直的人脉。与西国大名有着好大交情,岛上有百十名真倭护卫。这岛上到处是陷阱埋伏。又修了十几座箭楼,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用十倍人马来攻,也未必能攻的开。
道上曾有朋友戏言,这岛叫螃蟹岛不如叫乌龟岛,简直就是个砸不开的乌龟壳。汪直当年有一小妾带着他的遗腹骨肉,由心腹将领辅佐在海上自立门户,也就是与巨鲸帮齐名的五色帆。
其头领张戚,是汪直的心腹爱将,当年大明军卫出身的猛将。在海上是出了名的能打战。手上几百儿郎,也是一等一的剽悍。他当年带兵想要开了螃蟹岛,夺回汪直的遗产。几路人马联军,凑了千把人前来攻打螃蟹岛。结果联军先是不明水路,被暗礁损坏了许多船只,接着就是老鼠拉龟,无处下嘴。
等这些人马拿无数人命填坑,好不容易上了岛,就被岛上真倭杀的落花流水。大败亏输。那一战也算是打出了老螃蟹谢五洋横行霸道的威名,从此让绿林中人,不敢再对他的产业起觊觎之心,他也过了许久太平日子。靠着收脏卖脏的生意。他不打劫,也比打劫的人日子过的好的多。
螃蟹岛聚义厅内,十几家头领高谈阔论。一坛坛好酒摆列整齐,被抓来的女肉票被这些头目抱在怀中上下其手。姿色略逊的,则穿着单薄的罗衫来往上菜。不时就被喽罗在身上捏一把,发出阵阵尖叫。
香山县的盘子,谢五洋也有所了解,据说总额能达到几十万银子。这笔生意是大,但是他也知道,这个钱谁拿谁死。
慢说是他,就算是老船主未死之时,也不敢打这种主意。如果真敢把香山洗劫一空,那吴桂芳非剥了他的皮不可。可是上家出的钱又良心,这么好的买卖若是推出去不做,又未免对不起自己。
香山这市场真开起来,自己收脏卖脏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从哪方面看,他也不会允许这个市场真的开起来,非要坏了他的买卖不可。
他左右权衡一番,心里拿了个主意,自己带着人马去香山县附近放几轮枪,再打鼓敲锣喊杀一阵,然后就带兵撤下来。
到时候既能在上家那交代下去,又不用真的和吴桂芳结死仇。自己这么一闹,香山县的商人也得吓破了胆,不敢再和香山县做生意,也算一举两得。
他将怀里那女人捏了一把,朝上首之人抱拳道:“风法王,这次的事,居然把您老人家惊动来了,实在是让在下脸上增光,我等都是些江湖草莽,做不成这等大事。要做这事,还得高法王指导才行。”
那位风法王年约四旬,生的仪表非凡风度翩翩,真有点世外高人的派头。只是怀中那女子满面泪痕,在他怀中拼命挣扎,有些破坏了这份高人风范。
“谢头领,不必客气。白莲应劫,普渡四方,推翻大明,重建龙凤王朝,人人有饭吃,票选至尊联省共治,是我白莲教众的人生目标。为了这个目的,我们每个人都可以牺牲。前者在柘林,虽然我们受到了一定的挫折,可是咱们要看主流。这次起义,给了腐朽的大明政权沉重一击,动摇了吴桂芳等人的统治基础,让他们认识到起义者的力量。从积极方面看,这次起义是成功的,是进步的。攻打香山县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少的了我们白莲教?没有我们白莲教的指挥,光凭你们,可是做不成这样的大事。”
白莲教除了教主和光明左使,护教右使,就是这三**王掌握实权。风法王风舞阳是光明左使的人,这次发动柘林兵变,也是左使为首。
结果一场大败,光明左使手头的本钱败掉了大半,怕是很快就要跌落宝座,改去做长老。风法王的位置也摇摇欲坠。
白莲教的一个法王,每年少说也有几千两银子入帐,他可不想拱手交出去。现在要想保住自己的位置,就得保住左使的位置,要想保住左使的位置,就得招募一支人马。白莲教信奉普世价值,讲的人人平登,票选至尊。这就是说,谁的人多钱多拳头硬,谁的位置就高。
老螃蟹谢五洋要搞香山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