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扬曾受异人指点,剑术自成一家,武功之高,即使是江湖上老一辈的人物,也多不是其对手。当年少林举办的嵩山杯,十大侠少评选中,固然有几位评委的千金对凌大侠青眼有加的因素,但他那一路慷慨舍身剑,也是夺魁的重要因素。
慢说此时李炎卿身边没有护卫,即使能痴、秦天望等人皆在,也未必有把握接下这一剑。能挡住这一剑的,唯有那一声娇叱“放肆!”
张若兰纤纤素手指处,凤目怒张,面如寒霜,竟吓的凌飞扬这志在必得的一剑,于中途硬生生收住势子。饶是他一身武功早达收发随心的地步,也不由连退几步,面上一白。
张若兰却顾不上他,而是扑到李炎卿面前“郎君,你可曾受伤?”
李炎卿须臾间在阎罗殿前走了一遭,心中也自吃惊。这狗日的凌飞扬,犯的上这么拼么?他脑筋一转,心道:难道他这护卫,居然爱上了自己家的小姐?见自己的女神成了别人的枕边人,多半还是用强霸占,所以含愤出手?
偷看凌飞扬那伤心的模样,以及看自己时,那恨不得食肉寝皮的眼神,越发觉得这个推论靠谱。他心头暗笑:你的女神身上哪一处我没用过,你小子还惦记什么?他有意的一把拉住张若兰的手“没事,若是我辱没了你的身份,你就让人把我杀了好了,我说过了,死在你手里,我无遗憾。”
张若兰一笑,转过身来,面上却又罩上了一层寒霜“七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游七本以为小姐是被迫失贞于这狗官,便想着杀了这狗官形,却又觉得有些不像。他只好道:“小姐别怕。是七叔无能,连累你受苦了。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这衙门里的人,我就算都把他们杀了,也不让这事走漏消息,你回到京里,不会受这事的影响。你别管了,让七叔把这事办妥。”
哪知张若兰神情越发严肃“七叔,若是你执意如此,那我也拦不住你。不过我们夫妻一体同命,若要杀我夫君,不如把我也一起杀了。”
游七见小姐动了真火,连忙赔笑道:“小姐息怒,这次是七叔搞错了。我还当……刘大令,方才的事是老奴无礼,还望莫怪。”
李炎卿只一笑“不敢。游总管护主心切,我也是能理解的。只是方才险的很啊,若不是若兰嘴快,我此时怕是已经魂归阴曹了。”
张若兰想起方才凶险情景,也不住后怕,心中的怒意大盛。“七叔,按咱家的规矩,以下犯上的是不是该杖打四十?不过凌大侠不是咱家的家生奴,这杖刑还是算了。不过我们张家用不起凌大侠这样的人物,还是各走各路为好。”
凌飞扬听张若兰这般说,二话不说,解了游龙剑,跪倒在地道:“凌某本江湖草莽,不明礼数,方才不该犯了家规,请小姐按家法责罚,凌某决无怨言。”
“不敢当!你一剑差点杀死我的丈夫,我哪还来的胆子责罚你?再说你有一身好功夫,说不定四十杖下去,只不过给你凌大侠松松筋骨,挠挠痒痒。”
“小姐放心,凌某诚心受杖,不敢含恨,更不敢运功抵抗。”
游七见凌飞扬被挤兑的狠了,心里倒是有些不忍,吩咐一声“来人,将凌飞扬拖下去用刑。”
哪知张若兰却道:“拖下去干什么?就在我夫君眼前打,让夫君看着,看谁敢手下留情,徇私舞弊。四十杖,我要杖杖见血!”
几名锦衣卫知道这张小姐可不是好糊弄的主,既然她铁了心要追这事,就没地方弄鬼。只好找衙门里借了板子饷妫举起板子一顿猛打。凌飞扬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见棍带风声,将他打的皮开肉绽。张若兰却是毫不在意,反命秦蕊珠送了茶上来,与游七说起家常。
“我爹身体如何了?”
“老爷身体不错,另外还要给小姐道喜,老爷高升了,已经晋了文渊阁大学士,加了礼部尚书衔。”
张若兰闻言脸上一喜,旋又一悲。这进大学士当然是好事,虽然张居正入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是早一天入阁,就早一天稳妥。可他这一入阁,身份更加高贵,自己与李郎的差距,又拉大了许多,这桩姻缘的前途越发难以揣摩。
“只是老爷在家中惦念小姐安危,吃不香睡不下。家里的下人都被打发出来不说,还惊动了锦衣卫朱老公爷,东厂冯督公。”
此时那两名身材瘦小的锦衣卫却已经按捺不住,叫了声小姐,一左一右扑入张若兰怀里。张若兰怕李炎卿误会,忙道:“这是我家中的两个丫头,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感情最好。她们是担心我,这才没了规矩。你们两个不成气的东西,还不赶紧去给姑爷见礼?”
她又朝那锦衣官道:“有劳几位从京师到了这远瘴之地,小女子实在是有些汗颜。”
那锦衣官忙道:“小姐千万别这么说。能为张阁办事,那是小的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就是这次来广东,才立了破获三百短毛贼的大功,说来,小的这份前程,还都是小姐送的。我感激都感激不过来,您可千万别有什么不好意思。”
这时那边行刑已毕,饶是凌飞扬武功高强,这一顿棍子下去,人命也去了半条。张若兰只厌恶的挥了挥袖子,就有几个锦衣将人抬下去。游七咳嗽一声“小姐。您看老爷子这么想您,这广东的气候您又不习惯,咱们是不是先回京师,让老爷放心。至于您和刘大令的事,小的只是个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