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方才张玫是如何趾高气扬地炫耀金钱、如何用不堪入耳的言语指责她的父母教女无方的事后,程芷依心如刀割——都是因为她的任性和冲动,父母才会遭受这样的羞辱……
“依依啊,妈和你讲这些事,并不是想责怪你,而是希望你能明白,那个女人不是好对付的……如果真的摊上那样的婆婆,你一辈子都会被她欺负……你说,我怎么忍心看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跳,却不伸手把她拉回来?”程妈妈说得掏心掏肺,简直是字字泣血。
程芷依只是低头不语,做出一副早已知错、诚心悔过的模样,然而心中却自有一番盘算。
“趁现在还没人知道这件事,你们赶紧去把结婚证退掉!”程爸爸说得轻巧,好像结婚证是商场里买来的东西,想退就能退。
程芷依仍然低头不语。
“是啊!反正如今也没多少人知道,妈赶紧给你安排相亲去,要不——上次那个郑希文,妈看着很好!”程妈妈至今仍惦记着那个清秀斯文的小伙子。
程爸爸也赶紧开口帮腔:“是啊!是啊!我看那小伙子确实很不错,比那个许少焉好多了!”虽然,他从来没见过那个郑什么文的,但这种时候,他只希望他们的宝贝女儿能转过心思来!
“爸——妈——”程芷依终于抬起头来,一脸严肃地盯着程妈妈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我怀孕了!”
程爸爸和程妈妈当场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程芷依却释然了,心中出奇地平静,淡淡地等待着暴风雨来临。程妈妈脸色发白,程爸爸气得全身发抖,怒意腾腾地盯着程芷依——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严厉地盯着自己的女儿,恨不得将她一掌拍死似的。
“你、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一直以来,我都是怎么教你的?”程妈妈的声音是颤抖的,“你、你是女孩子啊,竟然一点都不懂得……自爱……果然,是我们教女无方吗?”
“程芷依!你——你太让我失望了!”程爸爸怒不可遏地朝程芷依吼,“你把我们程家的脸都丢光了!亏你还是个检察官呢,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
看到父母痛心疾首的样子,程芷依心生愧疚,然而,如今能让他们同意她和许少焉婚事的办法,只有这个了!
程芷依深深地低着头,准备承受即将到来的一切怒骂和指责,既然敢出此下策,那么,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必须面对——即使父母会将她赶出家门!
然而,谁都没有再开口指责她,程爸爸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指责女儿:“你自己都不懂得爱惜自己,难怪人家会看不起你……被人抓住了把柄,即使你真的嫁给他了,一辈子都要被他妈妈踩在脚底……”
程芷依仍然深深地低着头,心中又恨又愧,然而,她并不想解释,此时,对伤心至极、难过至极、愤怒至极的父母来说,任何的语言都苍白无力!
于是,许少焉折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程芷依低垂着头静静地坐着,程爸爸愣愣地坐在沙发上,脸色难看至极,而程妈妈却坐在程芷依对面默默地垂泪。
客厅里静极了,只有程妈妈的抽泣声,许少焉心中“咯噔”一声,料想是程芷依被父母责备了,不假思索地开口为她求情:“爸——妈——你们不要怪芷依,都是我的错……”
许少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程爸爸一巴掌打断了,“啪”地一声脆响,程芷依和程妈妈都被吓到了,呆呆地看着他们……
许少焉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看着怒气腾腾的程爸爸,根本就不明白他为何要打他,程芷依飞奔到许少焉身边,心疼地抚着他的脸颊,不迭地问道:“疼不疼?疼不疼?”
“畜生!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程爸爸朝许少焉怒吼,“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的女儿?!”
许少焉仍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静静地站着让程爸爸骂,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俨然失了在他妈妈面前那股桀骜不驯的架势。
“爸!”程芷依转过身来护着许少焉,“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又不是少焉的错,要打你就打我吧!”
听了程芷依这么不知廉耻的话,程爸爸气得全身发抖,扬起手来就想一巴掌打下去,幸好程妈妈及时冲过来拉住他:“事已至此,就算你把她打死又有什么用?!”
程爸爸终于不忍,垂下了颤抖的手,看了程芷依半晌,又看了许少焉半晌,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气呼呼地朝书房走去,程妈妈只担心他会气得血压升高,赶紧跟了进去。
程芷依这才拉起许少焉的手进了自己的房间,也顾不得此时她爸正生气。关了门,她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去,心疼地摸着他红肿的脸颊,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很疼吧?”程芷依心疼地说道,“我爸下手真狠!委屈你了,这么帅的一张脸,我都舍不得摸一下,竟然被他打成这样……”
许少焉伸手覆上她冰冷的小手,努力挤出一抹微笑来安慰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爸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是因为我们偷偷跑去登记的事吗?”
“不是!”程芷依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程爸爸这一巴掌虽然打得他着实很疼,然而,他却一点都不害怕被打,只是担心程芷依会被父母责骂。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要告诉我你和……那个女人的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