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聪明的程芷依果然明白了什么是前车之鉴,“复仇女神”的话深深地镌刻在她的脑中,每次想来,她都不寒而栗。若非亲耳所闻,她不相信许少焉竟然会那般无情,也不相信张玫竟然可以歹毒到那种程度——他们母子两人,联手害死了许家的亲生骨肉?
程芷依受了挺大的惊吓,请了病假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她夜夜噩梦,即使程妈妈一直在旁边陪着她,她也睡不安稳,经常半夜惊醒,冒一头冷汗,手脚冰凉。
起初,程妈妈还想说如果有许少焉陪着她,也许她就不会那么害怕。于是,程妈妈就让许少焉来见程芷依,谁知,见到许少焉的时候,程芷依的情绪却更加激动了,她惊慌失措地躲着他,就是不肯让他靠近。
那一刻,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厌恶,她把手中的枕头狠狠地砸向他,她声嘶力竭地朝他吼:“你走啊!你走啊!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看到程芷依这般模样,许少焉心如刀割。她始终不肯说,所以,他便始终都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少焉痛苦不堪,悔恨不已!如果那天晚上他没有给她看那段视频、没有和她吵架、没有怄气不送她回家,那么,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作为一个男人,他竟然无法抑制住心中的嫉妒,竟然这么任性地发脾气,竟然无法信任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让自己女人遭受这样的不幸……他居然连最起码的信任感和安全感都无法给予,真是该死!
所以,程芷依,有理由恨他的吧?
恨?那倒还不至于!
程芷依并没有恨许少焉,只是有点厌恶他而已。每次想起“复仇女神”痛苦的脸庞和哀戚的言语,程芷依就忍不住要同情起她来,于是,对许少焉和张玫便产生了一丝厌恶。
她始终不肯接许少焉的电话,也不肯见他。许少焉别无他法,只得寻到程家,可每次都被程芷依拒之门外。程爸爸本就不希望程芷依和许少焉在一起,如今看到自己的女儿终于“开窍”,自然是乐意当这个“驱逐者”。所以,每次许少焉一出现,程爸爸便尽职尽责地出来把他赶走。
许少焉总是假装乖乖地离开,还要摆出一副万分难过、依依不舍的模样,可是,程爸爸一进屋去,他就返身回来站在程家门前,静静地望着程芷依房间的窗口发呆,也不顾寒风萧瑟,冬夜寒冷。
这天晚上,许少焉见到了林之皓。
程芷依失踪那天晚上,林之皓也焦急万分,和许少焉一起跑遍了白水市的大街小巷,到处寻找程芷依。然而,那天晚上之后,林之皓就不曾露面,销声匿迹了好几天。
没想到,再次见到林之皓的时候,他竟是这样一副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模样,没有一点生机。林之皓不像那天晚上那样咄咄逼人,只是淡淡地看了许少焉一眼,然后便闷声抽烟。
许少焉是从不抽烟的,闻到那股难闻的烟味就忍不住皱起一对浓黑的眉,不悦地抱怨道:“如果要抽烟,就给我站远点,我最讨厌吸人家的二手烟!”
林之皓又狠狠地吸了一口,这才将手中的烟扔到地上,然后,烦躁地抬脚将烟头碾灭:“怎么样,芷依好点了吗?”
“不知道……她一直不肯见我……”伤感地说完这句话后,许少焉才猛然意识到不能在情敌面前输了气势,便又正色道,“她的情绪还很不稳定,除了她爸和她妈之外,她谁都不肯见!”
“你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吗?”林之皓的心抖了一抖,眼中满是痛楚,难言的痛楚中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不知道……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直不肯说!”许少焉心疼不已,“她似乎吓得不轻,一个晚上要醒过来好几次!”
有好几个晚上,他彻夜未眠地守在程芷依家楼下,透过被车内的暖气氤氲得雾蒙蒙的车窗,他看到她的房间里不时有人影投在白色的窗帘上,隐约可以听到她的惊呼。
“你知道……有什么人想伤害芷依吗?”林之皓似乎话中有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忍不住要起疑心——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谁?谁想要害芷依?!”许少焉忽然警觉起来,一双眼睛凌厉地盯着林之皓,紧张兮兮地问道。
“没有啦!我也不知道,所以才问你啊,你知道有谁想害她吗?你好好想一想,芷依是不是有什么仇人?”林之皓认真地看着许少焉,眼神有一丝闪烁。
“仇人?”许少焉眉头微皱,甚是不解,“她有什么仇人吗?”
对许少焉来说,张玫是他的亲妈妈,他潜意识里就不可能会把张玫和“仇人”两个字扯上联系。而白洁呢?这些日子来,白洁根本就不曾在许少焉面前出现过,甚至连电话都很少给他打。
许少焉以为白洁早已对他死心了,怎么可能疑心近来发生的事和白洁有关?况且,在许少焉的记忆中,白洁还是那个单纯的小女孩,虽然骄傲了点,却善良得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这样善良的女孩,怎么可能为他们布下这样阴险的圈套?
许少焉仍未参透,有些人在爱情面前会变得弱小、变得愚蠢,比如他和程芷依。而有些人在爱情面前却会变得更加强大、更加聪明,比如白洁和林之皓……
林之皓以为自己已经暗示得很到位了,谁知,许少焉似乎还没悟出点什么,林之皓忽然觉得被一股莫名的无力感击倒,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