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来到之中,薛悦颜邀集镖局中的镖师,分派各人探查巡街。
众镖师已得讯,龙门镖局的旗杆给人砍倒,那是给每个人打上老大的耳光,人人敌忾同仇,早已劲装结束,携带兵刃,只等总镖头吩咐,便即出发。
薛悦颜见镖局上下齐心,合力抗敌,稍觉宽怀。
当日半晚,薛凝还未回来,薛青衣几次不安,试图说服薛悦颜,让自己出门去寻大姐,但薛悦颜唯恐薛青衣出事,不应允她出门,只是又派了些人去寻薛凝回来。
晚间薛青衣睡在薛悦颜房外的榻上,薛悦颜打开了房门,将兵刃放在枕边,连衣服鞋袜都不脱下,只是身上盖一张薄被,只待一有警兆,立即跃起迎敌。
就在她们迷糊的放松警惕之时,便有人在窗外低叫道:“总镖头,总镖头!”
薛青衣这两日没休息好,此时刚睡下,一时未醒。
薛悦颜见她睡的香,不愿吵到她,小声问道:“何事?”
外面那人回答道:“马厩里的马……马全死啦!”
本来镖局中死了匹马,原是小事一桩,但这一下死了三十多匹,负责照看的马夫一见,慌不迭来禀报。
薛青衣蒙蒙眬眬的听到人声,翻身坐起,揉眼问道:“我去瞧瞧。”
薛悦颜知道事有蹊跷,一起快步走向马厩,只见那些马匹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早已气绝,身上却也没半点伤痕。
薛悦颜蹙眉,心中分析片刻,朝马夫问道:“一下死了这些马,你可有听到马叫?或是有什么响动?”
那马夫吓的手足瘫倒在地,连连摆手摇头,结舌道:“没……没有。”
这时忽然间一名趟子手急奔过来,气急败坏道:“总……总镖头不好……不好啦!那些镖头们……头们,都给恶鬼索了命去!。”
薛悦颜和薛青衣齐惊道:“什么?”
那趟子手喘着粗气,乱言道:“死了,都死了!”
薛青衣见他半天也不说明白,不由得怒声道:“什么都死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伸手一把抓住了他胸口,用力摇晃了几下。
那趟子手被她摇的更加晕头转向,口齿不清的道:“青衣……青衣小姐死啦。”
若是平时听到这话,薛青衣只会觉得好笑,而此刻镖局死了这些人,哪里还笑的出来。
薛悦颜听他说‘青衣小姐死了’,心中感到有些不祥,说不出的厌闷烦恶,但若由此斥骂,更着形迹。
这时又听得外面人声嘈杂,有人急切的道:“总镖头呢?快禀报总镖头!”
又有人却是,惊恐的叫道:“这恶鬼如此厉害,那……那该怎么办?”
薛悦颜本就被各种事缠绕,心中焦灼不安,此刻更是大声怒喝道:“我在这里,什么事?”
听到她的声音,便有两名镖头,三名趟子手急奔而来,为首一名镖头道:“总镖头,咱们派出去的众兄弟,一个也没回来。”
薛青衣先前听得人声,心中已料到又有人暴毙,但姨母白日里派出去查访的一众镖师和趟子手,共有二十三人之多,岂有全军覆没之理!
思及自此,急忙抢先问道“有人死了么?多半他们还在打听,未及回来报告。”
那镖师摇头哭泣起来,哽咽的道:“已发见了一十八具尸体……”。
薛悦颜和薛青衣齐声道:“十八具尸体?”
薛悦颜晃了晃神,整个人头晕目眩,悲切不已,这些可都是自己多年的好兄弟,好姐妹啊!
薛青衣一把扶着薛悦颜,对于死人,她早已有了免疫,但这一刻也是难以接受,毕竟自己四年的时光都留在了镖局中,她亦是把镖局的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们当作亲人一般。
那镖头一脸惊恐之色,擦干眼泪后道:“正是,一十八具,那一排排的尸体......其中有赵镖头、钱镖头、孙镖头……尸首停在大堂上。”
听闻到这,薛青衣不假思索的脱口问道“那我大姐,我大姐......少镖头,你们可有瞧见?”这个才是她最为担忧的。
那镖头摇头道“未曾瞧见少镖头的身影!”
薛青衣心下微微安慰,‘没有看见,这说明她应该还是安全的!’
薛悦颜漠然的快步来到大堂,只见堂中原来摆着的桌子椅子都已挪开,整整齐齐排着十八具尸首。
饶是薛悦颜一生经历过无数风浪,手上沾染过多条人命,但陡然间见到这等情景,双手也是剧烈发抖。
膝盖间酸软,几乎站不直身子。问道:“为……为……为……”但喉头干枯,发不出声音来。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时堂外又是一阵嘈杂,只见四五名附近街坊,用门板又抬了一具尸首进来。
为首的一名中年人说道:“小人今日起夜,见到这人死在街上,认得是贵局的少镖头,想是发了瘟疫,中了邪,特地......”
薛青衣与薛悦颜齐声叫道“你说什么?”
而后更是一同扒开那人,查看死者的面貌。
剑眉高鼻,鹅面朱唇,双目紧闭,一身淡紫色纱衣在木板上摊开,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这不是正是今日下午出门的薛凝么?
“凝儿……”。
“大姐……”。
薛悦颜与薛青衣同时抱着薛凝的尸体,失声痛哭,那声音是那么的凄凉,那么的萧条,那么的悲恸。
两人抱着尸体的双手同时在颤抖,恨不得地下躺着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周遭的镖局、趟子手也不知如何是安慰,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