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衣心中暗道:仇深似海?她好像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何来仇深似海。
“好了,莹儿,你先随你大姐进去。”薛悦颜自然知小女儿的性子,刁蛮任性,肆意妄为,除了她的至亲跟谁都看不对眼。
“娘……!您知不知道她,她……她欺负我,还要打我,您赶紧替我抓住她。”薛莹见薛悦颜不仅不帮她,还吼她,顿时眼泪汪汪。
薛青衣愕然:她什么时候欺负过她,都是她薛莹欺负她好吧!更别谈打她了,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
“三小姐,总镖头此刻还有要事,咱们还是先行进去吧!有什么事待镖头忙完再谈可好?”站在镖师堆里的薛祁邧见薛悦颜面色不好,有发怒征兆,立即走出来拉着薛莹劝解道。
薛莹不依,甩开薛祁邧的手臂。
“凝儿,还不快带你妹妹进去。”薛悦颜不想小女儿在这给她丢人,也不想薛青衣难堪,顿时对身旁的薛凝吼道。
薛凝立刻拉着还在不依不饶的薛莹往镖局里走去,她自是知道自家妹妹是多么的喜欢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但好在没做过什么大恶之事。
待薛莹被薛凝带走之后,薛青衣有些不自然的向薛悦颜拱手解释道“薛总镖头,我之前与小女有些误会,所以……”。
薛悦颜了然的道“姑娘,你不必向薛某解释,我那女儿我知道,一向刁蛮。”
薛青衣暗自佩服:这薛总镖头倒是个明事理之人。
薛悦颜见镖师们都还站在门外等着她,她豪爽大笑道“哈哈哈……,各位兄弟姐妹们,大家一路上辛苦了,咱们先回家稍作休息,晚间在为兄弟姐妹们接风洗尘可好?”
“好……”。
“总镖头说了算。”
“总镖头,那大家伙就先回家看看,晚一点再过来不醉不归。”
镖师们面带笑容,你一言我一语,气氛融洽,热闹至极。
直到这次走镖的镖师们一个个抱拳离去,薛悦颜才拉着薛青衣踏进龙门镖局的大门。
进入镖局,正对着大门的是硕大的一个镖字,镖局两旁停放着带有镖字的马车,马车上插着着明黄色写有龙门镖局字样的小锦旗。
随着薛总镖头走进大堂,大堂静谧,威武。青灰色的影壁墙中,镶刻着中气十足的‘镖’,在左右两旁的古灯辉映中,散发出一种力量之美。
大堂往左直走,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上隔几步会挂有一个个红灯笼。
行走间,来到镖局的后院,走到一个名叫‘忠义亭’的小亭子。
“坐吧!”薛悦颜指着一旁的石凳道。
待薛青衣坐下后,薛悦颜从怀中拿出刚才在薛青衣手上夺走的发簪,端详片刻后道“这碧玉簪子你从何得来?”
薛青衣伤感道“这是我娘的遗物。”
薛悦颜神情略微紧张的问道“你娘姓甚名谁?”
薛青衣答道“我娘姓薛名悦瑶。”
‘蹭’,薛悦颜脸色苍白的从石凳上站起来道“你说什么?你方才说你娘叫什么?”
当薛青衣看见薛悦颜第一眼时,就猜到这薛总镖头恐怕是她娘的至亲,此刻心中略微复杂,面上却是平和的道“我娘叫薛悦瑶。”
“薛悦瑶?瑶儿……”薛悦颜再三确认自己没听错之后,好似抽空了身体里所有力气般,软瘫在身后的石凳上。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薛悦颜才从亲妹已死的噩耗中回过神来。“你方才说你娘去世了?什么时候的事?是如何死的?”
薛青衣回忆起之前的种种,立时心如刀绞,她捂着心口似要落泪,只是哽咽道“我娘月余前去世的,是被一群官兵所杀。”
她本想瞒着薛悦颜,她爹娘的仇自然是由她来报,她不想连累其他人。
‘砰’薛悦颜闻言气愤的一拳砸在身旁的石桌上。
“官兵,是哪国的官兵?我记得瑶儿功夫不弱,我那两个侄儿亦是练武奇才,怎会被几个虾兵蟹将所害?”薛悦颜头头是道的分析道。
“哥哥们,哥哥们被迫从军,至今生死不明,至于是哪国的士兵……,青衣不知!”薛青衣还是选择了隐瞒,她不想破坏薛总镖头的幸福生活,仇恨她一人来背便好。
薛悦颜泪如雨下,悔不当初。
“瑶儿……,若是当初我执意不愿分开那该多好,你也不会落到如斯……呜呜呜”。
薛青衣受到感染,一行清泪从紧闭的眼中缓缓流下,蔓延过她尖尖的下巴,滴在粗布的鞋上。
良久,薛悦颜平复好情绪,看着虽稚嫩却长着一副仙姿玉色般绝色容颜的薛青衣,亲热的拉着薛青衣白皙无肉的手指,哽咽的喉咙,扯出一丝柔和的笑意道“你方才说你叫青衣?那我以后叫你衣儿可好?我是你娘的同胞姐姐,亦是你姨母。”
随后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一般,从发髻中拔下与她娘亲一般无二的发簪继续道“这发簪本是一对,乃是我薛家祖传之物,你祖母在世之时,把这对发簪传给了我跟你娘。”
薛青衣早早便猜到,此时更是深信不疑,开口嚅嚅的道“姨母。”
薛悦颜收起发簪,拉着薛青衣的手,不断打量,半晌才道“瑶儿的女儿都这么大了,记得当初我们分开之时,你还未出世呐!”
薛青衣抿唇微笑道“时日如流水,催着我们长大……”。
薛悦颜点头认同感慨道“唉!是啊,你们都长大了,我们也老了,谁也躲不过时日的摧残。”
“怎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