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想了想又问道:“阿玛。那旅顺游击杨波终究是大患,就这样放过他吗?”
皇太极笑着摇头道:“对付敌人,打倒他是最直接有效的手段,但并不是唯一手段,杨波有弱点,他最大的弱点是根基不稳。”
见到两人迷茫。皇太极又道:“这个人冒起来太快,以至于咱们都不太熟悉他的秉性,不过已经着手制定针对性的手段来对付他,旅顺,金州,长生岛,皮岛,据说复州也常受威胁,这些地方看似处处有游击营的身影,仔细分析就知道,实则他是在疲于奔命,为什么?因为杨波没有根基,游击营四下分兵驻防,而咱们呢,先把手收回来,然后再重重打出去……”
豪格面露喜色道:“阿玛莫非已经有了目标了?”
皇太极赞许道:“不错,我儿一点就透,除了出兵讨伐外,其他方面也要重视起来,昨日阿玛去看望了病中的抚顺额驸,与他交谈许久,略略有些心得”
豪格和岳托对望一眼,心里都知道皇太极打算用间对付旅顺。
皇太极不愿多提辽南战事,又说道:“辽南贫瘠,只要能够维持对峙局面即可,昨日范文程与宁完我,马国柱一起上奏,献南略二计,你们可以看看”
豪格先接过奏疏,看完后又递给岳托,这份奏疏是用满文写的,应该出自宁完我的手笔,但看奏疏中的语气却是范文程无疑。
“汗昨命奴才思想南略事宜,奴才虽愚鲁,敢不具管见以闻?臣等环观今日军情,无大无小,皆以汉人为奇货,是势之必欲深入也。欲深入,汗当先为筹算,决志无移,切不可草草,以致临期踌蹰。臣等想,汗提兵到此,各相警戒,我兵一入,若得与汉人遇而大创之,是为厚幸,若退守各城,近边村屯,地薄民穷,凡我兵马,无益有损。夫既无所获,势必从原路出境,是与蒙古无异,而名利两失矣!果欲内入,当直抵北京,讯其和否,蚤为决断,由山海折毁水门而归,以壮军威,以示无敌于天下。若计所入之关,无如雁门为便,既无沮滞,岂敢抗汗今日之兵耶?又居民富庶,可资饱腾……”
“……汗如必欲深入,又恐无隙可乘,徒败声名耳,臣等有两计焉,一计近于正大光明,一计近于吹毛求疵。所为正大光明之计者,当谕经过城池,明言插汉儿汗远遁,百姓尽为我有,因途遥徒步难行,特来与尔主讲和,并借尔地方牲畜。所谓吹毛求疵之计者,当写书与近边官员,令彼转为讲和,勒限日期。(明官必耽延),彼时乘隙而入,惟我所欲为矣。入则利在深入,不入则就此回兵,庶为上策,勿徒劳兵卒也。”
岳托不明白皇太极的意思,不敢开口,豪格却是点头道:“阿玛,儿臣以为范先生之计可行也,若是阿玛果然南掠,儿臣愿为先锋!”
皇太极微微摇头道:“范文程在军政大事上还相当幼稚,见识不高,议不精辟,对后金与明之形势,了解不透,既不知己,又不知彼,所上之计实为下策……”
见到二人惊奇的样子,皇太极又道:“范文程与其他明国降将心思差不多,都是极力主张对明国用兵,这一点是对的,咱们以小击大,怎能懈怠?但范文程主张我大军深入,直捣明国京师,揆诸现在的形势,此议未免太偏太急太险,如若照此行事,后果实难设想。眼下连续几年荒歉,辽东汉民满腔怨愤,后金诸贝勒,大臣则享乐成风,穷奢极慾,不思进取,辽南李朝心怀鬼胎,念念不忘明国二百余年属国之情,明军十倍于我八旗军,后方不稳,腹背受敌,敌众我寡的局面下居想远征千里,夺取明国都城,怎能获胜?”
听到皇太极这样详细的剖析现在的形势,两人都恍然大悟。
豪格愤愤的骂道:“这些个汉官就是不安好心……”
皇太极微笑着摇头道:“我儿,宁完我、范文程、马国柱三人并非无能之辈,是我后金才谋出众之智士,你看他奏疏里真的就一无可取吗?他们环观军情后,已经认识到皆以汉人为奇货这一点,第二,他们主张速战速决,比如这句,入则利在深入,不入则劫掠而回,绝不能半途而返。此言深得我心,所以说作为决策之人,还需高瞻远瞩,虽然不听三人之议,但仍要对其予以赞扬,你们亦是带兵之人,临机决断,还需深思熟虑才行啊?”
听到皇太极细心指点,两人都跪下道:“多谢陛下(汗阿玛)的指点”
皇太极摆摆手道:“这次出兵皮岛虽无功而返,但你二人切不可心灰意冷,回去后出力整顿军马,为了后方稳定,南掠之前咱们还要给游击营先来一记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