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三妻四妾是陋习,咋不学好呢?

而且也不对啊,就算是真要三妻四妾,霍克宁是霍家小姐,那也该招男秘书不是?去戏园子里捧角儿,养兔儿爷才对吧?

招什么女秘书。

心中虽然有不少疑问,可陆沅君一贯奉行,只要没招惹自己,人家爱做什么做什么,和她没关系。

若不克扣女秘书的薪资,陆沅君不打算评论什么。但霍克宁离她太近,让陆沅君觉得不太舒服,坐回了椅子上。

“霍小姐,我对运城的地产很有兴趣。”

陆沅君今日是来做正事的,不能因着霍克宁女子的身份变被她打岔过去。

霍克宁一个做生意的,又开着花花世界,从陆沅君后退第一步时她就明白这位陆小姐是在躲着她。

若换了别人,霍克宁肯定不会上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但眼前的陆沅君还真让霍克宁放下了自己的面子,追了两步坐在了她的身边。

“沅君哈尼。”

霍克宁双唇未启,语气亲昵,有想要与陆沅君亲近的意思。

怎么一个两个都管自己叫哈尼?

陆沅君抬起手,做了个阻拦的动作,摇摇头,冷着一张脸。公事公办的模样,显然不想和霍克宁亲近。

霍克宁虽然又吃了陆沅君一记白眼,可仍旧没有死心的意思。

霍小姐本名唤做可宁,是个典型的女子闺名。但当霍可宁读书以后,眼界宽广起来,总是被自己女子的身份束缚。

几个兄长可以坐着越洋的航船留学,她却只能上洋人开的女子教会学校。父亲娶妻纳妾,养外室,逛窑子,捧戏子,偶尔还要调戏良家妇女。

人们提起来,最多说一句fēng_liú。

但要是谁家的妻女偷人了,那就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这他娘的公平么?

霍可宁气不过,烧光了所有的女子衣裙,改穿男装,也改换姓名。

男人们能做的,不论好坏,她都要做个遍,还要做的比男人更野。比如同龄的公子们开办企业,她办的更大。

又比如同龄的少爷们招女秘书,霍克宁就要招四个,气势上不能输。

而这样的霍克宁呢,对打眼一瞧就是新式女性,看着还特别有性格的陆沅君,有种天生的好感。

即便眼下看来,陆沅君对她并没有多少喜爱。

如果是封西云来说自己对运城的地产业有兴趣,霍克宁会毫不犹豫的拉他入伙。再多盖几栋高楼,然后留着不卖,炒一炒运城的房价。

可来的人是陆沅君,她就不能答应了。

霍克宁手中的茶杯陆沅君迟迟没有接,端着也怪沉的,干脆放了下来。霍克宁拉过了陆沅君的手,将其按在了自己的膝头。

要不是同为女子,陆沅君这会儿就掏枪了。

“沅君哈尼,你听我说。”

好在霍克宁一副要谈正事的模样。

“你若是买婚房,我可以卖给你几座花园别墅,南春坊的公寓也成。”

“但运城的房市呢,是一池泥沼。陷进来我一个人就够了,你这样的……”

霍克宁的目光流连在陆沅君的眉眼之间,似要把她烧出一个火洞来。

“你这样的女性,合该干干净净。”

插足地产的人,手中赚来的钱烫手,若后人评判起来,恐怕不会用上什么好的字眼。

她从兄长口中听过陆沅君的事迹,前些日子报纸上还说她成了暨大的英文教授,自己不能坏了陆沅君的名声。

陆沅君抽回手,不明白霍小姐对她这份热情从何而来。

陆小姐当然知道地产是个泥沼,她也没想真掺合。也就是想借着掺合的名号,好让霍克宁放松戒心,把里头的内幕给自己说说。

不过眼下看来,陆沅君以为,似乎直接问也是可行的。

陆沅君诚然算的上正直,却也并非过分迂腐。察觉到了花花世界的霍克宁好说话,课题调查能够做下去,陆沅君也就不好继续给霍克宁甩脸色了。

抽回的双手,捧起了霍克宁给她斟的茶,陆沅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眼中闪过几丝好奇,语气里有满是天真。

“青天白日的,怎么就成泥沼了?”

霍克宁愣了一下,这神情她见过无数次。花花世界的姑娘们,想从她这里套话的时候,都是这副模样。

以看似无辜的样貌,来套取最有价值的信息。

平日里要是谁想从霍克宁这里套话,那注定不会成功。但陆沅君与别人不一样,在霍克宁看来,陆沅君与自己是同一类人。

她们都是不甘与女性被欺压的命运,毅然决然走在时代前列的新式女性。

霍克宁靠在椅背上,明知陆沅君在套话,却依然开口解释起来。

这边办公室里相谈甚欢,花花世界的门外可就不一样了。

一辆汽车停下,扛着枪的士兵们站了两排,封西云走下车,沿着两队中间留下的路朝着花花世界走来。

原本坐在台阶上怏怏的打手们,一个个来了精神,几乎是跑也似的拦住了他。

跟在封西云后头的李副官比自家少帅还要恼怒,当即掏出枪来,抵在了其中一人头上。

“瞎了你的眼,谁都敢拦了?”

花花世界的打手被枪抵着头,却没有丝毫的畏缩,甚至也跟着恼怒起来。纷纷掏出了枪,与封西云这边的人对峙起来。

“瞎了你的眼!穿了一身皮就不知道你爹姓啥了?”

打手向前一步,额头被枪口按压出了红色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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