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琛就亲自去了一趟荣国府找贾琏喝酒,表兄弟两人直喝到天色擦黑才依依不舍的告别。贾琏笑眯眯的将林琛一直送到林府的马车上又握着他的手说了好半天话,这才摇摇晃晃的往自家马车走去。

车里面早坐了个一身大红的年轻媳妇,贾琏见了她也不吃惊,进去就靠在车窗上醒酒。

那媳妇儿给他倒了杯醒酒茶,脸上也是一派喜色,“怎么样,林表弟可是松口了,”却是王熙凤得知贾琏被林琛叫了出去,一时按捺不住找了过来。

贾琏将那盏醒酒茶一气喝了,笑着冲她摇摇手指,“你也不看看是你家爷是谁。爷都亲自出手了,林表弟怎会只是松口这么简单。”

现在倒是一口一个爷了,昨晚上以为得罪了林琛辗转一宿没睡的人又是谁,凤姐儿也不说破,挨到他身边轻轻给他捶着腿,口气软和的哄道:“是是是,咱们琏二爷能着呢。不知道爷现在有没有兴致,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被一贯强势的夫人这般低声下气的讨好,个中滋味实在是美妙的很。贾琏闭目享受了一会儿,终究是自己忍不住,告诉凤姐道:“你可知道今儿林兄弟跟我说了什么?他说这几个月平安州的事儿叫我好生盯着,日后这差事就全交我打理了!”

凤姐儿先是一喜,又是一惊,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向贾琏:“平安州?那里不是忠顺千岁的地界么,林兄弟在平安州会有什么事儿?”

王熙凤管家管得严,银子但凡落到她的手里,那是轻易出不来的。尖脸以往在平安州倒腾的那些事儿多半就是为了给自己存点儿私房,为了避免银子充公,他自然是瞒着凤姐的。后来上了林琛的贼船,他更是成天担心自己脑袋的安危,就更不可能将平安州的事情告诉凤姐了。所以直到现在,凤姐也只知道贾琏一直想走通忠敦亲王府的门路,对平安州的买卖却是一无所知的。

贾琏也是现在才想起她原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尴尬的笑了两声,将自己曾在平安州捣鼓买卖的事情略去不提,只将林琛找到自己,拉拢他一起在平安州“做生意”的事情给说了。却也没说这所谓的“生意”是倒卖战马——凤姐就是再强悍终归也是个妇道人家,知道这些只会让她更加担心些有的没的。

又道:“我也不是有意瞒着你,只不过那边的生意人手本钱俱是林兄弟出的,我不过占个名头好听罢了。终究不是咱家的东西,也就没告诉你。”

不过就是这么点含含糊糊的消息,也就够王熙凤吃惊的了。

她先是半晌没说话,后又下定了决心似的抬起头来道:“千岁爷身边能人多得很,咱们也比不上。我看林兄弟素来靠得住,既然他有这个意思,你只管安安心心的把他交代的事儿给办了就定错不了,旁的也就算了吧。”

贾琏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千岁爷如今一人之下,我老子不过个一等将军,哪里就能被他老人家放在眼里了。倒不如踏踏实实的跟着林兄弟干两年,只要差事办的利索,又有林兄弟帮着说话儿,千岁总不会忘了我这个人的。”

贾琏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他不是读书的料子,到现在都还跟在叔婶身后跑腿。像他这种只有点小聪明的纨绔子弟,若没林琛这个牵线的,忠敦亲王能看得上才怪。就算如今他成了亲王府的半个门人,忠敦亲王也不见得把他放在眼里,与其舔着脸在王爷面前卖好,他还不如老老实实地跟着林琛做事儿。

凤姐儿想的和他一样,都是想走林琛这边的路子。只是贾琏怎么说也是林琛的表兄,凤姐难免担心他拉不下这个脸面来,如今见他面不改色地说出自己的打算,凤姐也是心下一松。

贾琏哪里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便笑道:“你也太小看你家爷了。如今二房的姑娘都送进王府里了,我还有什么脸面是拉不下的?”要是再不紧紧攥住林琛递过来的救命稻草,他们夫妇俩迟早会被人给活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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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

自从被今上半软禁似的留在了京城,忠顺亲王明面上便一直是安安分分的。只是这几天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吃错了药,一反以往的“忠顺”,开始在朝堂上明晃晃的和今上对着干了起来。

今上夸礼部今年圣寿办得好,他就要站出来劝谏说圣寿奢靡铺张;今上赞工部新发明的火炮威力大,他就要站出来指责今上穷兵黩武非明君所为;等到今上骂廉郡王自作主张宽释贪墨官员时,忠敦亲王却没了牢骚,反倒是赞扬廉郡王宽厚待人,有贤士之风……

总之无论今上说什么,忠顺亲王都能给他堵回来,而且总有一些满脑子忠君死谏的腐儒附议,也跟着唧唧歪歪。今上心里气的慌,偏生还不能发火,只能暗地里拿儿子们和亲近的大臣撒气。

这一回早朝后,几位皇子又被今上身边的太监总管笑眯眯的给拦了下来。被今上留下的除了皇子,还有几个阁老,此时都在下面站着。这几天天天这样,要紧的政务今上压根儿不在早朝上说了,只在朝会后和阁老们商议。虽说一国之君如此避讳一个小小亲王有些可笑,可知道朝廷的战马有多吃紧的堂下诸位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今上在上面说话的时候,姬汶站在忠恒亲王后面死死盯着养心殿地上雕着龙纹的地砖,一丝儿大气都不敢出,就怕一个不小心被今上瞧见了问他话。其余的几位皇子都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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