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态度极其认真,面色也颇为凝重。
叶嫤心有起伏,深眼将他凝着,低沉沉的问:“皇上想如何做?”前几日,平乐王来信,才三日之后,定会将裴楠襄与姬宣引出江南。
如今倒好,三日期限已过,他不仅未将他们引出江南,而是再度有意让她叶嫤离开江南,远离是非。他如此改变,不必多猜,也定当预示这江南的情形已超出控制,他先前的计划也不得不及时更改,也只能先让她叶嫤主动离开簇,从而再遣重兵来围守裴楠襄与姬宣二人。
只是,他如此之举,无疑是极其冒险,毕竟裴楠襄是大梁帝王,平乐王如此明之昭昭的遣重兵来将大梁帝王围困在江南,此事极大,无论如何也压不住消息,一旦此事传出,大昭与大梁,定当撕破脸来。
心思至此,叶嫤越发担忧,也不知平乐王此番遣重兵而来,可有压下兵力的行踪与消息,免得对大梁与裴楠襄等人打草惊蛇。
“皇上早已差人放出了风声,大梁刺客已潜入江南,有意对身在大昭游玩的大梁帝王不利,皇上为保大梁帝王性命,遣重兵来援,争取护大梁帝王性命无忧。”
正待叶嫤沉默,苏晏极是认真的回了话。
着,再度将话题绕了回来,“事不宜迟,皇贵妃且先差人收拾些主屋内的要紧之物,早些离开簇。”
叶嫤深吸一口气,不再言话,兀自妥协。
既是平乐王让她尽快撤走,她自然不会再多呆,既是平乐王对江南之事已是布局,且已遣重兵过来围困,她自然也能稍稍放松心神,将此事交给他便是。
来,她终究是信任他的,知晓他能将这一切都做好,即便,他自己也仍是处在京都城的泥泞之中,还需劳心劳力的左右布控,但她终是相像他能处理好这一切,从而,真正的保全江南,保全大昭。
她也不再耽搁,当即差春芷等人将屋中一些贵重之物收好,只是待春芷秋墨二人正忙着打包东西之际,她眉头微皱,再度朝苏晏望去,低沉问:“凌轩公子那里……”
话刚到这儿,她下意识止住。
苏若溪丧在这江南,如今虽已及时差人将她埋葬,但楚凌轩却是心情颓然不畅,也不知此际若让他及时离开江南,凭他那执拗的性子,会不会答应。
正思量,苏晏极为难得的叹息一声,犹豫片刻,才略是无奈的回道:“楚公子那里,微臣已亲自去劝过,奈何楚公子执意留在江南要为苏妃报仇,不愿……离开客栈。”
是吗?
叶嫤深吸一口气,并未立即言话,待沉默半晌,才朝苏晏道:“江南之地已不安全,楚凌轩也毫无武功,若继续留在江南,保不准他会趁乱冲出去与姬宣拼命。如此最好之法,便是,差人将他强行带走。”
苏晏眉头一皱,“强行将楚公子带走,虽能保他性命,但皇贵妃若执意如此,许是,会更得楚公子憎恨。”
叶嫤面色微变,自嘲而笑,嗓音突然变得幽远厚重,“只要能让他活着,能让他无性命之忧,便是他日后恨我,也无妨。”
苏晏知叶嫤心思,终是未再多劝,认真点头,随即也不耽搁,亲自出府去客栈将楚凌轩打晕带来与叶嫤汇合。
此际,春芷秋墨已将所有贵重之物全数打包守好,马湘湘也已是背着包袱恰到好处的过来。
苏晏不耽搁,亲自领人送叶嫤一行人去了离别院不远的一处寻常院子,正待叶嫤诧异的朝这陌生院子打量之际,苏晏回头朝她望来,继续道:“皇贵妃,这边。”
叶嫤蓦地回神,淡然点头。
则待跟着苏晏行得不远,便入了一间柴房,柴房内凌乱无章,杂柴遍地,苏晏行至屋中,便差人挪开了不远处的那堆柴火,待将柴火移去,叶嫤才见那地面竟是有处地道。
“这条地道,是前几日新挖,通往江南镇外的东边,皇贵妃出得地道后,外面有人接应。”苏晏转头朝叶嫤望来,极其认真的道。
叶嫤目光微紧,“你不随我们一起走?”
苏晏缓道:“簇还有残局要收拾,微臣还不能离开。”
这话刚落,马湘湘已是满目担忧,忍不住踏步过去牵住了苏晏的手。
这个男人啊,一直都是她心中最是爱慕的男子,纵是他对她并无爱意,奈何她早已情根深种,即便得不到他的爱,却仍是爱他如初,难以自控。
且她马湘湘也并非愚笨之人,这江南如今早已陷入危急,她自是知晓,且如今皇上已遣重兵过来围住江南,便摆明了是要在江南大干一场,倘若一旦中途出得什么棘手岔子,自家这留在江南的夫君,定当性命受危,亦或是,成为皇上手中的一枚……弃子。
心思至此,她面色越是发白,担忧之至。
苏晏则仅是转头朝她扫来一眼,纵是看透了她满眼的担忧,也仅是自然而然的将她的手挣开,缓道:“放心。”
短促的二字,得略微随意,语气之中夹杂的宽慰之意也并非浓烈。
却是话一完,他的目光便再度落向了叶嫤,关切的道:“事不宜迟,皇贵妃快些离开吧,这江南之地的事,皇贵妃便莫要再操心,也莫要为皇上操心,皇上乃微臣恩人,无论如何,微臣都会为皇上分忧解难,彻底压下江南事态,不会让皇上为难。皇贵妃,放心。”
瞬时,马湘湘满目落寞,极其复杂的朝叶嫤望来。
叶嫤则沉了脸色,忍不住上前半步站定在苏晏面前,抬头径直迎上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