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嫤双目圆瞪,哑着嗓子问:“此去江南,大概多久?”
平乐王脊背僵直,沉默片刻,“应该,不会太久。”
“你与顾明月,可会同房,可会当真繁衍子嗣?”叶嫤继续问。
平乐王僵然而立,却是不话。
叶嫤咧嘴自嘲而笑,“若我我如今对你已有感觉,愿意陪在你身边与你共担风雨,与你出生入死,互相扶持,你可愿顺了我心意留我下来?”
这话一出,平乐王目光陡颤,心口狂跳。
这是叶嫤第一次与他这些,第一次,与他她对他已有感觉。
他袖袍中紧握成拳的手抑制不住的发抖,却又仅是片刻,所有的现实与谋划再度将他从激动之中拉回,他再度镇定下来,终是回头朝叶嫤望来,“你这话,我会一直记在心里,但如今京都局势,并不适合你留下。江南之地甚好,你先去江南休养身子。”
叶嫤自嘲而笑,满目挫败,“我叶嫤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我也有我之意愿。你执意让我去江南,许是好意,只可惜,终究不能顺我心意。”
平乐王深吸一口气,“我这是在为你好。”
叶嫤淡笑,“这都是皇上口中所谓的为我好罢了,实则,你虽担忧我『性』命,却更忧我会真正杀了顾明月。”
平乐王眉头一皱,没道出话来。
叶嫤嗓音一挑,“成!”着,便突然稳稳的朝他跪下,垂头下来,极其嘶哑而又恭敬的道:“叶嫤恭谢皇上好意,也谢皇上放过。叶嫤会遵照皇上之意去得江南,也愿皇上你能真正排除异己,独揽大权,甚至子嗣绕膝,享得伦之乐。叶嫤在此,先恭贺皇上。”
平乐王满目复杂,眼底忍不住卷出哀伤之『色』。
“我之心意,你该明白的。”
叶嫤缓道:“的确明白,是以叶嫤也接受皇上所有安排,不会反抗。”
这话虽得淡定,但心口早已破碎开来。
她的确是知晓平乐王的好意,知晓他想让她远离是非的心意,只是,她终究接受不了他会与顾明月恩爱两合,即便是迫不得已的演戏,她也接受不了他与顾明月同房,甚至,诞下属于他与顾明月的子嗣。
自古君王,皆是后宫三千,雨『露』均沾,本是自然。
只奈何,她叶嫤终究是个愤世嫉俗的人,也不是个真正安于本分的女子,她眼中进不得沙子,也接受不了平乐王的后宫三千。是以,她也早就知晓,她不适合宫闱,一直都不适合。
“你若能真正明白我的心意,便是最好。江南之行,路途遥远,为防出得岔子,我会兵分三路从各个方向出发,干扰视听,绝不会让你出得半分差池,也望爱妃此去,一定要顾好己身,待不久,我便会亲自去江南接你。”
叶嫤低垂着头,淡声应话,“谢皇上。”
三字落下,再无其余之言。
平乐王眉头深深皱起,紧烈的目光静静将叶嫤凝着,眼见叶嫤一直都不再言话,兀自沉默,他欲言又止一番,也终究是压下了后话,回头过去,便缓缓踏步离去。
这次,叶嫤再未出声唤住他。
平乐王怅然若失,心中也莫名的突然空『荡』,总觉得像是要失去什么一般,待行至道路的拐角处,他当即止步,极为难得的慌然回头望去,却见那本是跪在廊檐处的叶嫤已是没了身影,且叶嫤的屋门也不知何时被再度合上了。
那扇屋门,阻隔了一切,森冷得像是一道铜墙铁板,毫无半分温度。
他心口再度痛了痛,那一道道莫名的心慌之感再度沸腾上涌,却是最终,他仍是压下了一切心绪,回头过来,挪着突然犹如千金般重的双腿缓缓离开。
叶嫤那般聪慧,她该是明白他的心意的!应该是,真的能明白,是吗?
是吗?
『色』越发亮堂,朝阳也爬上了树梢。
空绯云成片,清风浮动。
叶嫤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仅携了楚凌轩给的银票,以及叶家金库的钥匙,又随意收了两身干净衣裙,出发离府。
而平乐王曾经赐她的所有东西,以及他上次给的扳指,叶嫤皆整齐的放在了屋中的妆盒内,一个未带。
虽是同生共死过的人,但如今身份的差地别,也早已让她与他成了两路之人,他不会为了她放弃权势与江山,她也容不下他三宫六院甚至与旁人欢好。
如此,两人都不是能够妥协的人,是以,即便心有所动,也只能长情难共,无法携手。而这次江南之行,或许,便是她叶嫤的转折,对这段意料之外的情意彻底放下的转折。
马车一路颠簸摇曳,疾驰往前。
也的确如平乐王所,此番出发,兵分三路,待出城之后,三路人马便从三个方向散开。
此番离开,苏晏与楚凌轩皆未来相送,叶嫤倒是有些诧异,只道是苏晏这会儿正上早朝,来不成也是情有可原,但那楚凌轩呢?难不成这会儿还在睡大觉,忘了今日是她离开之日?
思绪至此,稍稍有些无奈。
待得沉默半晌,便也将所有的思绪压下,正要稍稍合眼补个回笼觉,不料这时,身后突然又大喊大叫之声响起,“叶嫤,叶嫤……”
这话入耳,叶嫤蓦地一怔,当即差人停车。
待掀开车帘探头望去,便见后方不远竟有六辆马车追来,阵状极大。
此际,那楚凌轩正处在第一辆马车上,正与驾车的车夫同坐,眼见叶嫤从马车中探头出来,他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