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王转眸望她片刻,待她呼吸稍稍匀称,他这才抬手拂灭不远处那唯一一盏的烛火,思绪翻涌,却是彻夜未眠。
直至翌日即将天明之际,他才终于来了困意,忍不住睡去。
门外候着的侍从也分毫不敢唤醒平乐王,即便明知天色即将大亮,自家皇上也必得即刻出发入宫上朝,奈何屋中并无任何动静,他们也不敢轻易呼唤。
直至日上三竿之际,叶嫤才率先醒来。
宿醉一宿,醒来时,脑袋仍是昏沉发重,只是待终于掀开眼,回了神,当即入目的,则是平乐王那张清瘦的俊脸,且他正双眼闭合,脸颊与她离得极近极近,她甚至能清楚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
她蓦地一怔,记忆当即上涌,却着实不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昨日她与平乐王心情不好,喝酒了,而至于喝酒之后发生了什么,她此际已全然记不得了。
脑袋有过刹那的发懵发白,惊愕之下,急忙想要趁他未醒便迅速下榻逃离,却是刚一动作,才知他的手一直缠绕在她的腰间,此番她一动,竟恰到好处惊醒了他。
瞬时,叶嫤暗叫不好,心口大跳,面子更是没处放,只是眼见平乐王突然就这么掀开了眼,且眼中的朦胧困意之色也骤然消却,她又急忙强行按捺心神一番,无心在他面前吃瘪,仅故作镇定恼怒的径直迎上他的眼,质问道:“皇上怎在妾身的榻上?”
她将所有过错推到了他身上,先发制人。纵是她这身皮囊不甚要紧,但也绝不会轻易以色侍人。
只是这话一出,他却仔细凝她一会儿,随即便勾唇而笑,“爱妃不记得昨夜发生什么了?”
叶嫤眼角一挑,故作镇定,低沉道:“自然是醉酒之后,皇上酒性大发,-爬上妾身的榻企图占妾身便宜。”说着,嗓音越发一沉,“本以为皇上是个君子,却不料皇上也会乘人之危,且……”
不待她后话道完,他那只正环在她腰身的手已是徐徐松开,整个人也缓缓坐了起来,一时,身上的被褥落下,露出他那精壮的身子,叶嫤倒吸一口气,到嘴的话陡然噎住,这也才发觉他上身无衣,且胸口的伤势狰狞,被褥上,竟也有暗红的血迹。
“昨夜爱妃宿醉,我亲自送爱妃入屋就寝,不料爱妃不是勾住我脖子,便是抓住我衣角不让我离去,且还大力之下将我拖上榻来。本以为爱妃忌讳男女之事,不喜旁人触碰,却不料,爱妃的确不喜旁人触碰,但却喜欢主动触碰旁人,昨夜,爱妃又闹又亲又拽又扯,对我大占便宜,我倒是不知,爱妃醉酒之后,竟是如此凶猛。”
仅是片刻,他便笑望着叶嫤,慢腾腾的道了话。
叶嫤面色微变,心口却层层起伏,讶异不止,只是即便如此,她也并未全然信他这话,仅是故作自然的戏谑道:“皇上便是要推卸责任,好歹也得找个正常理由才是。妾身卑微鄙陋,即便醉酒,也不敢轻易占皇上便宜才是。”
平乐王面色丝毫不变,不以为意,仅漫不经心的道:“我胸口的伤,便是爱妃重新抓烂的,爱妃若是不信,可直接看你的手指甲,指甲内该是残存血迹,再者,昨夜爱妃闹出的动静极大,屋外之人皆知爱妃昨夜凶兽之为,此际,可要我差屋外侍从们进来对峙?”
这话入耳,彻底将叶嫤的后话堵住。
她垂头瞧了瞧自己的手指甲,的确见得满手的指尖内都镶嵌着血迹,且她自己身上的衣裙虽褶皱凌乱,但却丝毫未损,包裹严实,反瞧平乐王身上不仅胸口的伤势狰狞,连带肩膀手臂处也有不少的抓痕,连带他的脖子,也像是又极其可疑的红紫痕迹,略是明显。
不得不说,这平乐王总不能自己低头亲到自己的脖子才是,那么他脖子上的红紫痕迹,又是何处来的?难不成,当真是她……
思绪至此,眼角抑制不住的大抽,一时之间,心虚之下,竟有些没出去的不敢迎视他那双漆黑兴味的眼。
而平乐王也见好就收,极为体贴似的不再提昨夜醉酒之事,仅稍稍挪身坐定在了床榻边缘,眉头一皱,回头朝叶嫤望来,低问:“昨夜爱妃折腾半夜,我则一宿未眠,如今头脑沉重,胸口伤势发痛,此际,爱妃可否亲自为我着衣?”
叶嫤目光一颤。
他继续道:“天色已不早,我还得及时入宫上朝,爱妃可愿帮我一把?毕竟,昨夜爱妃醉酒一宿,拽了我一宿,也在我怀中睡了一宿。我如此付出,爱妃可该有所回报?”
本是略微暧昧的话语,却被他以一种极为正派似的语气道出,仿佛毫无半点的歪心与邪意。
叶嫤面子越发挂不住,沉默一会儿,终是故作自然的起身下榻,硬着头皮淡笑,“伤了皇上,的确是妾身不对,但若说占便宜一事,妾身是怎么都不会认的。”
说着,话锋一转,“昨日的衣袍,皇上穿不得了,妾身为皇上换一身吧。”
嗓音一落,便轻车熟路的踏步至不远处的衣柜,从衣柜中取出了一套白袍过来站定在平乐王面前,随即也不待他反应,便自然而然开始将衣袍朝他身上披来。
只是,她鲜少为人更衣,动作也略是笨拙,他也不在意,就这么静静的凝她,整个过程,也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直至叶嫤为他将衣袍穿好,他才突然伸手过来,将叶嫤搂入怀中。
叶嫤强行镇定,阴沉道:“妾身为皇上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