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嫤眉头微皱,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平乐王凝她一会儿,再度道:“当日爱妃有意利用落湖之事逃走,本王寻得爱妃之后,那时,爱妃可还记得你曾与本王说过什么,答应过什么?”
叶嫤心中复杂连连。
她自然是记得她当时答应过平乐王什么。我当时啊,向他保证她下次再也不逃跑,不会食言,只是,她今日并未逃跑,今日啊,她也是顺着他的心意穿了他送的衣裙随他入宫,若不是顾明月有意要她性命,她又岂会阴差阳错的与裴楠襄再牵上关系。
心思至此,叶嫤敛神一番,才朝平乐王道:“今日之事,并非王爷看到的这般简单,妾身今日并未想过要逃跑,而是,妾身今日遭了某人的毒手,才阴差阳错到了此处。”
说着,嗓音一挑,“王爷可想知道出手要置妾身于死地的人是谁?”
她无心包庇顾明月,也有意要看平乐王知晓顾明月要害她的反应。
却是这话一出,他面色并无任何异样,仅是仍是重复那话,“过来。”
这话入耳,若说不失望,倒是有的。她叶嫤啊,虽得不到这平乐王的喜爱,但她也从未真正害过他,甚至也几次三番的救过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平乐王浑然不关心害她之人是谁,着实是让她心有无奈甚至怅惘的。
只是转而一想,她本就卑微鄙陋,平乐王也从来都不曾在意过她生死,是以他如今对害她之人并无心思了解,也是正常。
“这里凉快点,妾身还是站在这里为好。”叶嫤不打算过去,仅是柔和道话。
说完,思绪便开始迅速翻转,目光也仔细朝周遭的黑衣人打量,正要想法子安然脱身,然而正这时,平乐王已让苏晏推着轮椅往前,立定在了她的面前。
叶嫤目光稍稍复杂半许,没出声儿。
然而平乐王的眉头却是越发的皱了起来,那双修长深邃的眼里极为难得的有层层的波澜浮动。
“这身衣裙,也是裴太子送你的?”平乐王突然又问。
叶嫤自嘲而笑,“妾身今日九死一生,如今好不容易活过来,身上原来的衣裙自然是穿不得了,裴公子见妾身可怜,便赏了这身衣裙,如是而已,王爷不必多猜。”
说着,转眸朝周遭望了望,倒也担心御林军会搜到这里来,毕竟陈侧妃乃太子宠妃,如今在御花园出事自然也是兹事体大,想必宫中御林军又得在各处大肆搜寻一番,而今,她袖袍中的丝帕因为擦过匕首而染了血迹,倘若万一遭人搜身,一旦搜出那染血的丝帕来,自然也不是好事。
是以,她无心与平乐王多说,仅是话锋一转,开门见山便道:“今日之事极其特殊,且如今妾身也无法随王爷直接回太后寝殿,还望王爷给妾身一点时间,待妾身处理完一些事后,妾身定会回到王府来。”
说完,她也不耽搁,朝紫苏示意一眼,便要故作自然的绕开平乐王往前。
然而足下仅是动了两步,手腕便被平乐王一把扣住。
他的指尖仍是发凉,且力道极大。
叶嫤的手腕都快要被他彻底捏断,她强行忍耐,故作柔和的朝平乐王道:“王爷可是还有什么事对妾身吩咐?”
平乐王低沉道:“随本王回去!”
说完,便让苏晏推他往前,而他扣着叶嫤的手也分毫不松力道,执意要将叶嫤彻底拉走。
叶嫤面色一变,忍不住稍稍挣扎。
只道是顾明月都差点害死她了,倘若她在未解决顾明月的情况下便跟随平乐王回去,如此一来,顾明月下次对付她时,那可就不是让她直接落井这么简单了,说不准就是直接亮出刀子,恶狠狠的割断她喉咙,直至她叶嫤落气之后再焚尸销毁。
是以,她如今还不是回去的时候,在顾明月未曾受得惩罚之前,在平乐王未曾对顾明月断情之前,她如今还不能轻易的跟随平乐王回去。
“求王爷见谅,妾身如今,的确还不能回到王爷身边。在今日害妾身性命之人还未受得责罚之前,妾身还不能现身。”
叶嫤深吸一口气,也未朝他发怒,仅是极为诚恳的朝他道了这话。
他终是让苏晏停了轮椅,满目深邃复杂的凝她,“你求本王让你留下,便是让你好生留在裴太子身边?在你心里,可是裴太子都比本王来得重要?甚至,你从不曾想过让本王护你,你宁愿呆在裴太子面前委曲求全,也不愿相信本王会护你性命?”
叶嫤蓦地一怔,未料他会突然说出这话来。
却待沉默半晌后,才稍稍组织话语,正要言话,却是这时,前方道路的拐角处,再度有两人缓步过来。
灯火朦胧,即便不曾彻底将那走在最前的一人的面容彻底照亮,但从那人行走的姿势与那人的衣着打扮上也能知晓那人的身份来。
叶嫤仅下意识的朝那人扫了一眼,便下意识皱了眉,噎了后话。
那人缓步走近,恰到好处站定在叶嫤身边,悠然带笑的目光稍稍瞅了瞅平乐王扣在叶嫤手腕的手,顿时温润而笑,“王爷如此为难甚至欺负一个弱女子,似是不太好。”
平乐王双眼稍稍一眯,却也仅是片刻,他脸上顿时如变戏法似的漫出戏谑慵懒的笑容来,“本王与本王的爱妃亲近亲近,怎么,太子殿下有意见?”
裴楠襄缓道:“王爷要与人亲近,在下自然管不着,但王爷要与叶姑娘亲近,在下自然有意见。在下若是没记错的话,王爷上次可是与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