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也是知他心思敏感,她便也没打算将此事瞒他,也不曾鬼鬼祟祟的为裴楠襄作画,反而是光明正大的画,摆足了光明正大甚至问心无愧的架势,也本以为他会理解,却不料他竟再度给她捣乱来了。
“爱妃手指弯曲狰狞,伤势不曾大好,是以,本王体谅爱妃,此番便由本王替爱妃画幅画吧。”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轻笑两声。
叶嫤眼角一挑,并不信他这话,却是未待反应,平乐王便已抬手握上了她方才用过的那支墨笔,重新铺纸,竟开始挥笔在画纸上作画。
仅是片刻,画纸上出现了一个圆圈,而后,他在圆圈上画了十来根扭扭曲曲的线条,再然后,他笔尖极其随意的在圆圈内画了三角眼,而后,画了歪鼻子,歪嘴……
叶嫤满目复杂的将他面前的画纸凝望,终是看出来他在纸上画了一个人,那圆圈便是人的脸,圆圈上的扭曲线条便是人的头发,只是,这个人的线条极其简单,脸上的眼睛鼻子也是歪到了一定境界,此番乍然打量之下,只觉这幅画上的人,着实是又丑又怪,难以入目。
叶嫤眼角一抽,挪开了眼,思绪也跟着起起伏伏,平息不得。
他绝对是故意的了,故意戏弄于她,刻意的戏谑甚至调侃。
又或者,他意欲借她之手,将这幅画送给裴楠襄,从而反过来将裴楠襄将上一军?
只是他的这幅画啊,她可是不敢轻易送给裴楠襄呢。
思绪翻腾,叶嫤面色也微微紧了半许,则是这时,平乐王已将墨笔放下,慢腾腾的将画纸举起,兴味盎然的朝她问,“爱妃觉得,本王的这幅画如何?”
叶嫤再度朝他那幅比三岁孩子画得还丑的画纸扫了一眼,沉默一会儿,才缓道:“甚好。”
她这话无疑是在应付于他。只道是上次平乐王为她画画,着实将她画得极好,且最后还将那幅画送给她了,是以,她本也以为只要她此番妥协亦或是盛赞他,他定会如上次一般将他画的这幅画得意的赏给她,奈何她终究不曾料到,待得这话一出,平乐王便将画纸朝她递来,慵懒从容的笑,“既是爱妃也觉得好,那爱妃便在这画纸上落下你的名儿吧,待下回与裴楠襄见面了,本王陪爱妃一道将这幅画送给裴楠襄。”
叶嫤面色一僵,沉默许久,才抬笔题名。
平乐王笑盈盈的道:“爱妃倒是得将这幅画好生收好了,下次可得将这幅画好生送给裴楠襄,他不是要裱起来么,便让他用上等乌木来裱吧,这幅画如此逼真动人,自然得上等乌木才配得上,且也一定要让他挂在他床头,若是他不愿,那便证明那小子太过虚浮表面,未能将爱妃放在眼里。”
叶嫤心生起伏,终究没再说话。
平乐王来得快,去得也快,且临走之际,也带走了那副极其丑怪之图,说是怕她遗失,待下次她与裴楠襄见面,他自然会主动给她。
叶嫤心中无奈,知晓是平乐王在故意为难她。只是待暗自生了闷气之后,便又全然回神过来,只道是平乐王如此插上一脚,也算是好事。
毕竟,如今莫名的被裴楠襄盯上,着实是太过压抑慎人之事,但若裴楠襄对她的画作失望,亦或是觉得她整个人都才疏学浅,他那般高高在上的人啊,也兴许会觉得她叶嫤卑微鄙陋,从而彻底忽视于她。
说来,既是无法直接得罪裴楠襄,那便让裴楠襄对她失望吧。只要裴楠襄对她失望,他便不会再缠着她了。
思绪至此,心境便逐渐的开始平和开来。
叶嫤也不再画画了,仅是朝侍奴吩咐两句,便开始转身回屋休息。
则待坐在窗边瞧了瞧头顶的日头,才觉正午早已过去,想来这会儿,楚凌轩与苏若溪二人的婚事,也算是彻底礼成了。
心中一直这般笃定,略是怅惘。
则是黄昏之际,平乐王突然差人送了崭新的衣裙与珠花珠钗过来,吩咐她明日一早定得好生打扮,端庄娴雅,莫要失了形象。
叶嫤怔了一下,当即朝送衣裙的侍奴问:“王爷可有说过为何要让本妃在明日一早好生打扮?”
侍奴垂头下来,恭敬道:“王爷说王妃该是知晓。”
叶嫤眉头一皱,心生诧异,则待仔细思量一番后,终是突然反应过来。
翌日一早,她起得极早,院中的侍奴也谨慎的为她梳妆描眉,仔细装扮。
平乐王昨个儿差人给她送来的衣裙,仍是质地极其上乘,且衣袍仍是明兰之色,纹路清新雅致,且衣裙腰间的玉带,也镶嵌了不少的精致珠玉,整套衣裙清雅之中又带着几分华丽之气,着实是极其别致。
待得侍奴为她彻底梳妆好,苏晏已是差人来催。
叶嫤也不耽搁,仅是慢腾腾的起身,随即便朝不远处屋门行去。
不得不说,今日的这套衣裙,着实比上次她回叶府时还要来得华丽尊贵,衣裙后方还拖着长长的后摆,气势都会因为这套衣裙而足上几分。
想来,百官当前,宴席之上,平乐王为了面子,也是不想她叶嫤衣着寒碜的站在他身边的,是以才会如此破费的赐她新衣,要不然,凭他那般铁公鸡的人物,又怎会舍得赏她这么华丽的衣裙?
叶嫤一直心头有数,面上也漫出了几许嘲讽之色,直至抵达王府府门,她才稍稍将脸上的嘲讽之色压下,故作自然的踏步出府,则见府门外已是有马车静静停靠,正在等候。
“王妃,王爷已等候多时,王妃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