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严重?”夏浅珺微微吃惊,她只以为老王妃被凌潇的事打击到,过些日子也就缓过来,没想到居然如此严重。
“到底是她一手看着长大疼爱的孩子,你祖母心里不会好受,加上年纪大了,”凌王妃早就息了再和老王妃计较什么的心,“我等会儿回去找你父亲商量一下,你先回你院子歇着,再有一个月就临产,小心些最好。”
凌王妃担忧地看了眼儿媳的肚子,就怕老王妃和儿媳产子冲突到,毕竟红白事赶到一处不好办,可这生老病死又由不得人,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老王妃的确是心病所致才一下子病倒。
那时候她对于凌潇给凌王下毒的事恼怒过,但后来儿子脱离危险,一天天好起来,可凌潇这个她最亲的孙子,从小看到大疼惜着长大的孩子,让她也不忍心看他被关在阴暗潮湿的祠堂里,便私下偷偷将他送出府去。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跑去跟叛军掺合,还围攻王府,以致于送了命。
如今还真不如他被关着,好歹还有性命,连带着他留下的儿子也在那晚没了,如今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说什么都已太晚。后悔的她一颗心好像被火燎了一般疼。
不止老王妃,经过这么多变故,儿子儿媳中毒,孙子和重孙接连丧命,老王爷也失去了往日精神,整个人都仿佛没了生气。他虽然老了,但还有理智在,自然看得出这一切多源自内宅不和,关系不睦,算计太多所致。
本就是迟暮之年,这一场变故,让凌王府里身份最高的两个老者都深陷病榻,情况很不乐观。
夏浅珺从凌王妃那里得知老王妃撑不多久时,心中也不知该作何滋味,若是真的说起来,上一世凌琰和凌王妃早离人世,老王妃也有一份罪过在里面,但今世种种已随着扈兰双和凌潇等人接连死亡而消散,没必要再计较。
唯有凌潇毒害过凌琰的事,夏浅珺也知道人已经死了,没必要再捅出来,何况凌潇连父母都毒害过,况且是同父异母的嫡长兄,是以她也释然了。
而凌琰也是如此,但他更在意的是眼前的妻子,“府里已经接连发生丧事,你怀着身子,等明日我去济光寺跟大师求一个护身符给你戴着,也好庇佑你们母子。”
或许有人不信鬼神,但不可不敬,且她又是重生而来的魂魄,是信这个的,所以夏浅珺点点头,“好。”
大抵是打击太大,年纪大了吃不消,老王妃在一个有些阴雨的天气离开人世,随着老妻离世,老凌王精神愈发不佳,凌王穿着孝服,每日尽量多的陪伺在榻前,却依然挡不住生命衰竭带来的悲痛,不过十天,老凌王走在老王妃身后。
凌王府一下子逝去两位长辈,白幡刚取下不过时日,再度被挂了上去,有婆子私下里嘀咕,“也不知咱们王府是不是这两年犯太岁,一直不顺,就没断过丧事,尤其今年最厉害,这死的都是主子……”
“闭嘴,你不想活了,私下里这么议论主子,这能是咱们能说的话么,”另一个更精明周到的婆子忙打断她,就算她心里也这般想的,但谁敢在王府里面私下说这些话,也不怕被人不小心听了去。
不过,夏浅珺却知道这不过是一场家族内部不稳争夺权力导致,若没有凌潇和扈兰双妄图觊觎世子位,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虽然她是世子妃,但却因怀着身孕,又是快要临产的情况,特别被凌王与凌王妃关照,没有去守灵,但凌琰作为嫡长孙却是不能避免跪灵,记上接连两个老人丧事只能茹素,也让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让夏浅珺心疼不已,只能吩咐人花了心思熬些素汤给他食用。
就在凌王府里白幡飞扬的时候,夏浅珺从凌琰那里得知了,太子妃产下皇孙的消息,这让她心情好了许多,太子妃的身份需要她生个皇孙来更好,也少了许多压力。
“太子妃生了皇孙,咱们得给准备份洗三礼送过去,”夏浅珺同凌琰说着,“你说,送什么好?”
“让人去库里看看,准备份重些的礼吧。”
“你说的是,若不是此时我不好出门,我该亲自过去看看太子妃,那你那日过去吗?”
凌琰看着她的肚子,这会儿已经有些往下了,“孔嬷嬷说,这样就是快到日子了,坠不坠?”
他更担心的是她快要生产,虽然府中忙着办丧事,但稳婆和奶娘也都备下了,可凌琰依然心慌,或许是被府里接连生产的那几个孕妇如扈兰双,菊姨娘,明姨娘都没了命,让他心里产生了些恐惧,生怕夏浅珺出什么意外。
再看看她依然纤细没有丰腴起来的四肢和高耸的肚子,越发觉得生产的可怖,神情里便不由带了出来,就觉得手背一暖。
夏浅珺皙白的手放在他手背上,温声道:“我会没事的,母亲已经为我早早备下稳婆,孔嬷嬷又是经验老到,而且,我一直有按着郎中吩咐活动身体,会没事的。”
话是如此,但凌琰总是心里担心,夏浅珺这个快要临产的反倒比他还淡定,“若是你再不放心,就将庆羽表哥找来。你忘了,我身体里可还有魅灵珠。”
最后一句话,她放轻了声音说。
知道她说的有理,凌琰点头,勉强自己不去多想,“这些天我都不出去,陪着你。”他要陪着她生下孩子。
太子妃生下皇孙,最高兴的莫过于宣平帝,得知喜讯后,不出一个时辰,如流水般的赏赐便热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