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庭月,你站住!”
一声怒喝!
魏庭月未转身都知道是敦柔。
这样大的动静不可能不惊动她。
“敦柔掌门,这些日子很感激你对我的照顾,但此行我非去不可。”
他淡淡道,语气是不容置喙,令人望而生畏。
“你可知道现在动身,对你的身体会造成损害,说不定会留下后遗症,到时候安安知道了也不会安心的。”
敦柔怒道,脸色沉沉。
她深知用武力拦住他是不可能的,只能让他明白现在的举动并不明智。
也许他能顾忌安安的感受而停下来。
“凭良心讲,我并不认为你这个时候回去能改变什么,况且你身上还有伤,若是贸然出行,路上出了什么危险差错,让我这个师父如何对徒儿交代?!”
她振振有词,也是为了点醒他。
深知这个时候的他有些意气用事。
魏庭月沉默了。
他淡然一笑,回头,半边朝晖洒落,如同神只。
“我知道我回去不会改变多少,但我若是不回去,魏某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请容掌门体谅。”
安安是他的一切,丢了一次,他不想重蹈覆辙。
否则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哪怕还有一线希望。
祖母刚在后头颤颤巍巍赶到,就听到了这一句清晰的话。
他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她忽的面色苍老了好几岁,释然了。
也罢,儿孙们自有各自的理由,她老了,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管那么多了。
“让他去吧,富贵在天,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祖母招招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那佝偻的身形,在暖阳下笼罩着,平白有些圆满,并不显得孤独。
敦柔忽然有些了然,祖母这次是真的释然,放任了。
“祖母,月儿一定平安回来,带着安安!”
魏庭月大喊道,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发自真心的笑容。
平日里总是淡着脸,忽然一笑,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仿佛一切事物都能被这一笑融化,只一笑,就能将所有宝物送到他眼前!
“慢着!你这样骑着马也不是办法,要是路上出了危险怎么办?”
敦柔大手一挥,十分豪气的又让人送来一辆装潢精致的马车,身后四个武力高强的侍卫,严阵以待。
月见阁缺什么都不缺钱。
魏庭月也不耽搁,抱拳多谢,转身消失。
风沙之下,一片黄土被掀起,扫过一张精致的狐面。
狐面下是一张面容精致的容颜,清隽秀雅的脸上,一双带着摄人心魄的眸子此时正望着对面黑压压的行军。
郁国边疆大军对来势汹汹的匈奴。
战争一触即发!
“夫人,匈奴来犯,实属难料,恐怕来不及向皇上禀报,只能我们自己先做决定!”
木叶皱着眉头对着匈奴道。
“即便如此,还是要先快马加鞭禀报的,只不过我们这边先守着。”
“还有,在外面要叫我将军。”
沈安安瞥了他一眼,轻轻敲了个糖炒栗子。
“……将军,请不要在士兵面前这样对待属下,否则属下的一世英名就无存了。”
木叶小声反抗道。
他哪里在下属面前出过这样的瘪!
“好的。”
下次还敢。
从未见过将军对下属做出这种小女孩子气的动作的李副将此时睁大了双眼,有些错愕。
将军,好像有些娇俏?
是他的错觉?
揉了揉眼睛,再眨眨眼,还是那副尊贵的姿态与气质,只是换了个面具罢了。
一样的呀,奇怪。
“出来呀!不是说是郁国最厉害的大将吗?!怎么现在成了缩头乌龟啦,居然窝在城里不出来,难不成是怕了我们了?!”
“就是,快出来呀,听说这赤血将军还生的一副美人相,让我们见见,也好开开眼界啊美人!”
忽的,匈奴那边传来大声的调侃之意。
“将军,匈奴派人在叫阵!”
小兵赶来,面色不屈道。
这匈奴净做些下流之事!一点格局都没有,但不理会吧,又气人!
说好听点是叫阵,说难听点,就是在骂人了!
居然还说将军是美人,这岂非在欺辱他们将军嘛?!
“将军,这种事别理会,他们只是在叫嚣罢了,我们直接带兵杀过去,看他们还敢不敢说这种话!”
李副将怒极,站了起来,拿着兵器就要往外冲。
“你给我回来!”
木叶把他死命拽了回去,一脸阴沉。
这家伙就会意气用事,每次都要他来收拾屁股。
“人家就是要让我们这样乱了心神,他们才好作手脚呢,活不到人家早就做好了埋伏,你这样急匆匆的出去岂不是着了道了?!”
木叶怒道,一脸不争气的看着他。
李副将害了一声,懊恼道:“那你说怎么办?”
沈安安抿了抿唇,目光透过营帐望向外头。
“对方不过就是想看将军一眼罢了,那便让他们看一眼又何妨?”
她站起身,长身玉立,缓缓掀开帘子,一双带着危险意味的眸子盯着那还在不知死活的叫嚣的蛮夷。
还真看的起她,竟然专程派了会说汉语的人骂的头头是道。
那人身后,不正是刚经历一场血战之后因为挟持人质而幸存下来的闻人怨么?
此时他大抵正讥笑着与身旁的副将调笑这郁国士兵的畏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