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不错,他就是要放肆!
这些日子他将自己隐藏得太深了,他为她做了许多,却不敢吐露自己的心意,看着她与温青伦、与宋书明说话,看着她遇到难办的事便去求助晋王,方才险些又看着她死去。
人生无常,他只想立刻占有她的心。
“小安子,你压疼我了!”
周邈确定自己并未压疼他,他怕碰着她的伤口,只是揽着她的脖颈将她脑袋往自己胸膛上压,可一听江卿月喊疼,他仍然放开了她。
“疼么?那回吧,我再给您上药!”周邈说着,拉住江卿月的手肘。
江卿月手一甩,“还回山洞做什么?我们上山去法华寺吧,我听见远处有人声,循着声音去,便能寻着路。”
“千万不能去!”周邈沉声道。
江卿月已看不清他的神色,可她能感觉到这语气是在命令她。
难道这人心悦她,便想强拉着她在山洞过夜?想不到竟是这般登徒浪子!
江卿月正要张口啐骂他时,他开口道:“你方才听见的声音可能是官兵在说话,他们过来寻你了,可……谁知他们是不是来要你的命?我们不能贸然出去,现在,谁也不能信,官差也不能信!”
江卿月一惊,杏眼瞪得大大的,在夜色中更显得水灵灵,“你怀疑今日来杀我的是……官府的人?”
“我不知道,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江卿月垂眸忖了忖,觉他说得有些道理,万一这些官差听命于那幕后之人,也是来杀她的,那出去就是送死。
“小姐还疼么?”他担心地问。
江卿月呆呆的,“疼!”
下一刻,她感觉身子悬空……
这人竟将她抱了起来!
“你……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江卿月大惊失色,打他的手臂。
“草丛中蛇虫鼠蚁甚多,小姐又受了伤,便让我抱你回去吧,横竖我已经抱了一回了,”周邈却不管不顾,抱住江卿月便朝原来的山洞走去……
若是夜色不深,便可见周邈脸上的红晕。
江卿月挣扎着,可每动一下便扯一下胸口,疼得紧,她终于放下了手。
渐渐的,她闻见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而这个抱着她的人,喘气声也愈发明显了。
江卿月偏头看他,暮色太浓,看不清他的神情,可她料想他此刻定面色苍白,疲惫至极。
“你的伤口可能崩开了,我闻见血腥味儿了,其实……其实我可以自己走,”江卿月有些不好意思。
周邈没答话,他怎么舍得让受伤的江卿月再走这么长的山路?
等了许久没等来他的回答,江卿月于是抽出帕子,按压在他胸口,为他止血。
贴上去的那一瞬,她感觉他身子僵硬了,她忍不住想笑,果然还是个腼腆少年。
江卿月上辈子嫁过人,男女之间那点儿事她已经看淡了,用帕子摁住周邈的胸膛,为他止血,做姑娘时她必定做不来,可现在,她并不觉有甚可害羞。
就这么,江卿月被他抱回了山洞里,八月初的夜风带了几分凉意,江卿月抱着胳膊取暖,周邈则走出山洞寻了一把柴禾,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在洞口生了火,而后把江卿月挪过去,坐在火堆前。
火焰照得她的脸红彤彤,她发髻凌乱,双手抱着腿,像受伤的小兽般蜷缩着,脆弱得令人想抱一抱她。
于是,周邈脱下外衫为她披上,站起身道:“你就在这儿烤火,我去外头探探情形。”
“你要做什么?”江卿月扯下他披在她肩头的血污的外衫,丢给他,“你自己穿着吧!”
周邈一把接住外衫,展开,又上前为她披上,江卿月扯下来,“我不用!”
周邈便像个小孩子一般,再次为她披上,江卿月也再次扯下来,“你自己穿着!”
他像个孩子般,不厌其烦地为她披上外衫,一次又一次。
若是先前,他绝对不敢这么做,可现在,他与她同生共死了一回,二人间的距离忽然拉近了似的,他开始强势地让她接受自己。
终于,江卿月望着他镇定淡然的目光,妥协了。
他忽而笑了,若是小姐能一直像今夜这般听他的话,便好了!
“你的伤……要紧么?”江卿月瞥了眼他的胸膛,没好气地问。
“小姐也关心我的伤么?”
“我是怕你死了,没人领我出山林,”江卿月挪过身子,背对着他。
“小姐安心,我会一直护着小姐,绝不敢死在小姐之前,”周邈微微一笑,目光明亮,同今夜的星子一样亮。
江卿月懒得理他,她将他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衫拉下来,盖在身前,而后往外挪了挪,斜靠着一株腰粗的大树,闭目养神。
周邈坐在她身旁,添柴烧火,时不时偷看她一眼。
她睡着时像个孩子,与平日的冷淡全然不同,纤长的睫毛是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她的被火光照得红彤彤的脸蛋,像个熟透了的桃子,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渐渐的,她呼吸均匀,想来是太累,真睡着了。
周邈小心翼翼为她将外衫拉起来些,而后,又将火拨旺了,再到四周去拾了些干柴来添火。
后半夜,江卿月靠着树干睡得香甜,周邈却在她身边打坐,连眼皮子也没眨一下。
荒郊野外的,夜晚有狼和野猪等出来觅食,他必须警觉,不仅如此,他还得防着官兵来搜山。
其实,江卿月受伤后他原本是要带她上法华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