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与晋王妃换了身衣裳,立即便往宫里述职去了。
晋王这回既将安置了灾民,又平定了叛乱,且办了几个贪官污吏,可谓大获全胜,皇帝当即赏了晋王府一万匹锦缎。晋王却说王府什么都有,不需赏赐,不如将这些折合成现银替他还债。
皇帝疑惑,“还债?”
接着他便将自己派遣属下去福州借粮无果,不得不给江卿月打欠条借粮食的事儿向皇帝说了。
皇帝当即拉下脸,“竟敢不借你粮食?朕记得福州知州是老二推举上来的人,这么说是老二跟你过不去了,与你同去赈灾的人中也有他的人,他们可没给你使绊子吧?”
温青伦等人自然给他使绊子了,且个个都是能让他跌得头破血流的绊子,可惜他没抓着证据,于是只能道:“不曾,他们不曾阻碍儿臣。”
如此,皇帝的脸色才好些,又问起江卿月,“这女子上回朕便听你提过,去岁年末稳住京城米价的也是她?”
“正是,她乃翰林院侍读学士江鹤年之女。”
皇帝连连颔首,“能把女儿教得如此忠君体国,可见其家风,当赏!”
于是次日早朝议事,皇帝着重拎出东南八个县的灾情大说特说了,翊王因举荐的的福州知府不给晋王调粮,被皇帝狠批,且那福州知府当朝被革职,接着皇帝又斥祁王无能,因去年他去湘州时非但没安置好灾民,还任由起义军壮大,而晋王一去,万事皆平,有了对比,祁王自然要挨训斥。
最后,皇帝嘉奖了晋王一番,还把江鹤年拉出来树榜样,命百官都要学他教育子女,江鹤年很出了一回风头。
早朝后,翊王阴沉着脸回到王府,即刻命人把温青伦召来。
温青伦回来已经五日,来向他述职的那一日便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会儿翊王被皇帝当着百官的面训斥了,他心里有气,便撒在温青伦身上。
所以,温青伦当王爷有什么吩咐,急急赶来之后,却迎接了一顿羞辱,然而没法子,既然做狗,便得有做狗的觉悟,他只能立在一旁,任由翊王斥骂。
翊王骂得口干舌燥时,终于住了口,端起茶盏连灌两杯。
他思忖着,自己根据上辈子湘州发生的种种调整了自己的计划,怎的还是输了?关键恐怕还在江卿月身上。
原以为她一个闺阁女子只是知道些小事,没想到竟连湘州的围也能解,看来原先是小看她了。
可上回被周邈的一系列举动威胁后,他也清楚了这个人不能杀,如此便只能把她拉到自己的阵营。
翊王“啪”的一声撑开折扇,扇了扇风,淡道:“坐吧。”
温青伦抬眼皮子觑了觑翊王,不敢坐,仍战战兢兢站着。
“其实这也不怪你,你在湘州做的那些事没让晋王抓着把柄,可见是花了心思的,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
“多谢王爷体谅!”温青伦掏出汗巾子,擦了擦额上的汗,这才敢坐下。
“江家那姑娘很会坏事,她与你又有一段渊源,不如你索性把她娶了?”翊王嘴角微勾,看向温青伦。
温青伦险些从官帽椅上滑下来,“娶……娶她?可是下官与她结了天大的梁子,她恨下官还来不及怎会……”
翊王摇了摇手指,呵呵笑起来,他生得又邪又魅,笑起来时更显阴恻恻,“你们不是结了梁子,而是孽缘,上辈子的孽缘!此事不必你办,本王已将此事交给另外的人了。”
温青伦费解,另外的人是谁?除非她爹娘强逼她嫁,不然江卿月怎会嫁给他?
……
那边厢,祁王因被皇帝训斥,当日便进宫去见了他的母妃德妃,祁王妃更是去求见她的姑母太后,很是诉了一番委屈。
德妃知道自己儿子无能,而且儿媳妇除了有太后这个靠山,也是个蠢得挂相的女人,要想扳回这一局,莫让晋王抢了风头,不如把江家那姑娘娶来做侧妃?
皇帝敬重这女子,娶她做侧妃,皇帝至少会连带高看祁王一眼,而且此女子能救国之危急,必定是个以大局为重的,有她在身边辅佐,自己这傻儿子做事总能长进些。
德妃打定主意,立即命宫人前去江家传口谕,请江卿月进宫来一趟。
然而不仅德妃打江卿月的主意,贤妃也是如此,她身边有个姓梁的太监,不住撺掇贤妃,“娘娘,经此一事,皇上定会愈发器重江鹤年,奴才听闻此人甚是博学,在翰林院中很有口碑,只是资历不够,将来只要娘娘您再稍稍提拔,宰辅不在话下,如今他女儿风头又这样盛,何不将她娶来做恭王妃?”
贤妃用帕子掖了掖鼻尖,想起当日为恭王选王妃时拉来凑数的江卿月,许久后才悠悠道:“她确实是个美人胚子,谈吐也比陈家的,国公家的伶俐,我儿也喜欢,可是……家世始终不够看,说她爹是宰辅之才,本宫却不大信。”
梁公公轻柔地为贤妃捏着肩,凑到她耳边压声道:“奴才听说皇上今儿便要下旨升他的官,且德妃那头已有动作了。”
“德妃?”贤妃猛地直起身子,她立即想到德妃是要给祁王纳侧妃,不由冷笑出声,“什么好的都想塞给他儿子,今儿本宫偏要争一争!”
于是,贤妃瞥了眼身后的梁公公,“你,立即去江府,赶到德妃之前先传本宫的令,召江家大小姐明日入宫。”
“是!”梁公公立即应了声,走出殿外。
不过,他首先不是出宫办差,而是回下处换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