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为是未时末离开的,也没收拾什么,独独拿了一颗从东海得来的珍珠,作为祭祀的礼物送给鱼族,想是鱼族都爱追逐有月华的东西,东海珍珠纳阴引月,是此类物品中的精品,作为礼物,也比较拿得出手。虽然,这趟洞庭之行的真正目的并不在此。
青衣则回来得比较晚,到食居时天色已经一片昏暗,由于回来得晚,自然也没有碰见胡为。
细细端详了一番青衣的面容,桑娘暗暗揣测,此事恐怕不能善了。随即摇摇头,这样下去,可能又会没完没了,跟最开始的目的可是南辕北辙啊!青衣,能把握好吗?
前阁雨帘愁不卷,后堂芳树阴阴见。石城景物类黄泉,夜半行郎空柘弹。
绫扇唤风阊阖天,轻帏翠幕波洄旋。蜀魂寂寞有伴未?几夜瘴花开木棉。
往日叽叽喳喳的鹦哥今日却是和阿三一块,扮演了一下锯嘴葫芦的角色,眼巴巴地看着青衣从初初回来便坐在院中,眼神直直地看着某处发呆,直到现在星月如勾,菩提向晚。夜里的寒露在她的眉梢染上一点有一滴的寒霜,连带着睫毛,都一片晶莹。
忽然,青衣的睫毛眨了一下,一颗颗如琉璃般剔透的水滴颤抖着便滑落在青衣玉兰般的脸颊上,而在一旁目不转睛一动不动死死瞅着青衣的桑娘却被她这一动惊得心肝儿都跳了两跳,差点从地上弹了起来。
却见眼神逐渐恢复清明的青衣慢慢抬起被露水润成黛色的衣袖一下一下地擦掉脸上的露珠,而后慢慢站起身来,环视一周。
“墨泽呢?”
“啊?哦~”鹦哥愣了一下,姐姐一开口怎么问这个讨厌鬼,但也没犹豫,鹦哥几部走到青衣身边,嘟着小嘴回答道:“不知道,下午姐姐走了之后他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反正食居里是没有的。”
“走了吗?”听到这个回答,青衣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脸上浮现一丝复杂的怅惘之情,随即又摇摇头,自己这是怎么呢?此事本就与他无关,走了反而不用费心应付他没完没了的纠缠。只是,如今这个情形,不知道是青衣担心自己处理不了,还是潜意识有莫泽在什么都可以解决想法,忽然得知他的离去,心里不知为何,总有点不太舒服。
算了,自己堂堂一代凤皇,什么问题是自己解决不了的?只不过换了副身子,少了些许法力,难道自己就不能独自处理好事情了吗。暗暗自嘲了几句,青衣很快端平了心态,随即斟酌地开口道:“他失了命魂,其余的三魂七魄也已经开始离开躯体,在身周游离,我设阵困住了这其余的魂魄,但还缺聚魂丹一枚,”说到这里,青衣忽然苦笑了一声,自己本以为,聚魂丹,至少要到他而立之后才用得到,故而哪怕手上已有月夜幽兰,不过缺几味方药而已,竟然就耽搁了,不曾炼药,而今……,“我马上得去趟灵山,将所缺草药都带回来,鹦哥,胡为不在,你一个人得暗地守在阵中,不可让一些魍魉趁虚而入。桑娘,在我回来之前,食居和阿三几人还得麻烦你两天。”
桑娘暗自叹了口气,心里闪过对青衣的怜惜之情,这个恬淡如水的女子,为何上天总是让她生活有那么多的磨难和无可选择。
“嗯,安心去吧。”
夏末的夜晚,风有一搭没一搭地吹过,翩跹而立的女子仿佛要乘着风势踏月而去,月色撩起些许悲凉,在女子淡雅的面上投下一丝阴影,青丝如瀑,偶尔掀起的弧度摩挲着衣带,稀稀疏疏地响。
青衣看着面前强忍着担忧对自己微笑的几人,紧紧攥起的手指不由松了一点,心头也微微发烫,不论以后前路如何艰险,只有你们还在身边,我都要继续前进的动力。
“嗯,等我回来。”最后说完一句,青衣一挥袖,身影化为一道微光,眨眼间便消失在院子里。
千里之外,蓬莱仙岛,百尺崖边,崖下云雾缭绕,时有仙鹤划过云层,仰颈清啸,更有飞鱼展翅,划涧流扶摇而上,天光之下,无数水珠如彩虹般晶莹剔透、斑斓美丽。
崖边,竹屏翠木,万花环绕,如织锦天幕,灿烂却不凌厉。
时有二人,相对而坐,间置一墨玉棋盘,棋盘上黑白双子,环扣追缠,步步杀机,却又绵密无尽,呈一派肃杀雍容的玲珑棋局。
棋盘两侧对坐两名男子,一人须发皆白,却颜若幼童,一人面若桃花,却显得清冷无情,青丝缭绕,眼沉似水。
似是思虑了颇久,白发男子捻起一枚白子,斟酌着便欲放下,就这时,忽见一直动也不动的另一男子出手如电,迅速从棋盘上拿起一枚黑子,随即抬起头,面上一派无辜和歉意,然而却只是抿着唇,不发一言地望着白发男子。
这种事很明显不是第一次发生了,那白发男子仿佛被定在了当场,指间白子还在,然而额角已止不住地一抽一抽地跳着,双目如电,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眉眼如画的男子,终于,仿佛再也受不了了,那男子身子一颤,直接从半坐的蒲团上一跃而起,捏着棋子的手指缠着着指着依旧云淡风轻,似在斟酌这一步重新下应该放在哪里。
“墨泽,你要是不想下棋马上就给我滚!落子不悔,落子不悔,才下了三日功夫,你说你悔了多少棋!你到底还下不下?还下不下!”那男子似是被墨泽那不断悔棋的行为给气狠了,粉嫩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双颊粉红,好不诱人!
对面那男子正是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