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这次现身却并未耽搁,倘若在场应战的是杨逍,他可能仍要冷眼旁观,待杨逍生死一线再出手相救。只是如今应战的却是他的外公殷天正,是以当他赶至广场一见到宗维侠趁人之危,便急忙冲了出来。他见殷天正连战数场内力耗竭业已昏迷,便上前单膝跪在殷天正身侧,一掌贴在他后心“灵台穴”上,将一身内力源源不断地送入他体内。他的九阳真气浑厚之极,殷天正颤抖了几下,便即睁开眼来,感觉到胸口和丹田中闭塞之处已然畅通无阻,他低声道:“多谢……”
话未说完,张无忌已伸手抓住了殷天正的手腕,凄然道:“孙儿襄助外公,哪里需要夤,孙儿来晚了!”张无忌自幼失怙对亲情极为珍惜,他心知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必以车轮战围攻殷天正,只是那时身在密道修习乾坤大挪移,若是稍有差池便要走火入魔前功尽弃,只得强自忍耐。如今见外公殷天正与舅舅殷野王俱受了重伤,又哪里忍得住为结明教欢心不与他们相认?
殷天正听他称自己为“外公”,不由大吃一惊,急忙回头仔细地看他。张无忌虽是男儿却生得极之俊美,眉宇间的冷傲不屑不正是爱女殷素素贯常的神情?殷天正心中巨恸,连忙牢牢抓紧他的手。
张无忌微微一笑,这便在殷天正身侧跪了下来,朗声道:“无忌在外学艺多年未曾在您身边尽孝,给您老人家磕头!”说完,便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殷天正见外孙回来简直是喜出望外,这便紧紧拥住他,连声高呼:“好!好!”他一生豪杰,此时竟是老泪纵横。
张无忌自承身份,殷野王与武当诸侠一般地惊异,当下同声惊呼:“无忌!是无忌孩儿回来了!”急忙一拥而上。
张无忌一面扶着殷天正,一面团团向殷野王与武当诸侠见礼,一时间台上众人又哭又笑,连声高呼张翠山与殷素素的名姓。而台下,武当第三代弟子与张无忌的关系都不甚亲密,此时见诸位师父们忧心许久的张无忌归来,虽感高兴却也未曾如武当诸侠一般欣喜若狂。至于宋青书,重生一世,发现这一世的情形与上一世截然不同,心中只满是疑惑,哪里还顾得其他?却是峨嵋派中的周芷若一听“张无忌”这三个字便忍不住一声低呼,她还记得他们那一年在汉水之畔初见,爹爹为元人所害,那时张无忌还身受重伤命在旦夕,可他却毫无惧色谈笑自若。见她伤心爹爹过逝,便费尽了心思与她相伴哄她开心。周芷若心肠一柔,一声“无忌哥哥”几要脱口而出,只是碍于师父在场只得强自忍耐,眼眶却是微微泛红了。
张无忌又替殷野王调息疗伤,眼见六大派中除武当已然因他的身份倒戈,其余五派仍虎视眈眈,便对殷天正言道:“外公,先让孙儿料理了这些闲人,我们爷孙再把酒言欢重叙别情不迟!”
张无忌此言一出,殷天正与武当诸侠俱是一震。殷天正见张无忌神色沉毅说一不二,心中虽有忧惧却也知道孩子大了,凡事自有主张。他知张无忌内功深厚,到也并不担心他受伤。却是武当诸侠不禁一声惊呼:“无忌?”
张无忌轻轻一笑,朗然道:“虽说我爹爹是武当五侠,可我外公、我义父、我妈妈、我舅舅俱是明教中人,今日明教有难,无忌岂能冷眼旁观?诸位师伯师叔,无忌不孝,今日便要先做明教中人!”张无忌生性刚毅果决,言语之间自有一番人上人的声势气派,教人忍不住听从,一时间武当诸侠竟无从反驳。
张无忌深知人性本恶,与所有人结仇便是仇深似海,与所有人有恩却是全无恩义!他要解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之困,便要恩威并施。若是一味施恩,固然能解今日之围,却难免教人以为他软弱可欺。想到此节,他当下上前一步,高声言道:“敢问少林派圆真何在?今日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之事全因他投靠朝廷、奸谋安排,只须将他请出与在下对质,一切便能真相大白!”
圆音见张无忌辱及师兄身后不由大怒,当下高声喝道:“圆真师兄早已圆寂,你竟要请他出来对质?怎得不请你爹张翠山与你对质?”
张无忌见他出言辱及先父,登时怒不可遏,这便纵身而前,左手探出,抓住圆音后心将他提了起来。张无忌与圆音之间原本相距数丈,此时见他倏忽而来,将圆音扣在掌中,圆音竟毫无反抗之能,少林僧人皆是大惊失色。眼见张无忌提着圆音又纵身返回高台,七八个少林僧人先后出手阻拦,少林无相功、波若掌、龙爪手等神功纷纷向他身上招呼过来。哪知张无忌年纪轻轻,眼力却是极致老辣,他一手举着圆音一手拿着他的禅杖,脚下如行云流水一般轻描淡写地便避开了这些狠辣的杀招,身体在半空中一纵一折,轻飘飘地落在了高台之上。
张无忌一手举着圆音,冷冰冰地言道:“我爹爹一世英名,他名讳也是你能提的?你有种便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圆音性命都只在张无忌一念之间,却毫无畏惧,冷笑着道:“张翠山自甘下流,受魔教妖女迷惑,便遭好色之报……”
“好!好!”张无忌见圆音这般强项不怒反笑,冷声道,“你这只右眼是殷素素打瞎的?那你便记住,你这只左眼是殷素素之子张无忌打瞎的!”说着,随手将圆音狠狠丢出,右手食指微曲使一道劲气向圆音的左眼打去。
空性见状急忙抢上前,以一掌少林龙爪手试图为圆音挡下这一道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