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排着走,却没人开口说话。看着像更加喜欢这样的安静。

走了一段路,文启忽然止步不前。梁洛兮也跟着停了下来,等着他把藏着的心事说出来。文启会约她,肯定是有话要对她说,但迟迟不见文启开口,梁洛兮猜想这件事情会比想象中要严重。不出所料,文启说:“洛兮,我将被调往番地任职。”语气明显失落,对视着梁洛兮美目的炯神双眼里闪烁着挫败。

“调往番地?”虽然知道文启的藩王身份不可能久居京城,但梁洛兮没想过这事情来得这么快。压下心头的惊讶,她问说,“怎么这么突然?”

“其实这旨意早在一个月前就有了,只是难得见面,没告诉洛兮你而已,”文启有些叹息,“父皇今天让我过去仁和殿的目的就是告知我返番期限。我本以为会等上一段时间,竟不想来得这么急。”

“那你……”想知道又不敢开口,心里挣扎许久,梁洛兮才接着问,“什么时候去?”

“六月上旬。”

文启的话让梁洛兮陷入沉思之中。现在已经四月中,六月初不就意味着还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他就得离开了?

“洛兮无需介怀,”见梁洛兮沉默不语,文启开声安慰她,“以如今的局面,几个皇子里就我的势力最大。若我还留在这里肯定会动摇了太子的地位,父皇会让我早些离开京城,也是为太子着想。”话语里少许的埋怨与不甘全被冷静与理智代替。

梁洛兮轻轻点头,心里却有些怨怼。她知道文启回番并不是文宝杨的意思,但是还是不自主地要将过错推到这个人身上。要不是因为文宝杨的话,文启也不会这么快就离京回番。又想到得到文启离京消息后的文宝杨会表现出或得逞或安心的模样儿,她就忍不住气恼。

看得出梁洛兮心情低落,文启对她宽心一笑:“洛兮不用担心,我身为藩王,每到过年都需要回朝进贡。会再见的。”

就算这些话能让人安心,梁洛兮仍旧抵不住席卷心头的伤感。

“洛兮,有你这样的关心,我不再奢求其他,”文启接着说,“虽然你已成为太子妃,成为别人的妻子,但你对我的心意不曾改变。即便我们不能相守,我还是很满足,因为你仍旧在乎我。”

“……只是这样有什么意义?”梁洛兮声音极轻,“我是太子妃,你是王爷。彼此的身份永远都是我们过不了的一个坎。”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我不在乎,”双目款款柔情,语调低缓自信,文启说,“只要是洛兮你,无论你是何种身份,我都无所畏惧。”

这种深情的话语,任谁听了都会感动。也就在那刻,梁洛兮差些就忍不住要将文宝杨的身份说出来,幸而最后的理性把她拉了回神。

之后又聊了一会儿文启才不舍地离开。梁洛兮回宫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但奇怪的是文宝杨还没有回来。

一想到文宝杨,梁洛兮心头涌起了复杂的情绪。现在有点不想见到她。若不是文启这件事情,还期待着文宝杨早些回来将那幅画的由来解释清楚。如今看来,梁洛兮这些心思早就没了。

轻轻地抚了那枚红印章好一阵,画卷才被小心翼翼地收回盒子里。刚收拾好东西,梁洛兮就见絮染进屋:“太子妃若是困了,就请早点休息。太子爷刚才派人传话说今晚就不回宫睡了。”

因为聊得太晚所以回不来了么?迟来的消息反而让梁洛兮心情放松了一些,至少这样不会立马面对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的人。

……

老文皇帝跟文宝杨说了很多很多,以至于文宝杨最后只能将就地在离仁和殿更近一些的文轩殿住一晚上。

半夜三更醒来后,文宝杨就怎么也睡不着了。干躺在床上又觉着身子僵硬不舒服,往复翻侧几回后,索性起身穿衣四处走走。文宝杨摸着黑在屋内找了一圈,除了文秀之前在这里放下的一把玉箫也没有别的乐器。

悄悄绕到无人巡查的湖边,她拿起玉箫吹起来。由于心神不定,也不知道该吹什么好。文宝杨瞎编了个曲儿,全当自娱自乐了。

曲子悠远哀伤,彷徨而悲凉。吹得大概就是她此时的心境。

想到老文皇帝期待的目光,文宝杨不可避免地难过起来。那样的用心良苦,她怎么可能视若无睹?明明就能够如他所愿,不让他叹气失望。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想辜负老文皇帝这样的期待,只可惜她无能为力。这个身份的她有心无力。

也罢也罢,一切都是命。

箫在手里摆弄了很久,文宝杨要把所有的身不由己的悲伤吹走。直到有巡逻的侍卫寻着箫声往这里走来,她才有些不甘愿地悄悄离开。

回到文轩殿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文宝杨在湖边呆了老半天,手脚被湖风吹得冰凉,钻回床上的时候恰好缓和了。

夜里这么一闹腾,就算是住在文轩殿,文宝杨起床的时候也已经很迟了。等哈气连天走到学堂的时候,太子太傅已经黑着脸站在那里。

因为迟到而被罚抄诗书的事儿在文宝杨身上不常见,但今天她就犯了。或者就是怕以后还会出现如此情形,太子太傅对她的惩罚反而比较重。让文宝杨抄书五遍,上交期限定于明日早上。

不要以为抄书五遍听起来还挺少的,这也得看看罚抄的书本会有多厚、她书写的时间需要多久。文宝杨上完课差不多午时,吃个饭什么的时间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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