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么?真是有心了。”听完文启的话,文宝杨忽然抬起一直没有离开过纸包的眼,语气略显紧张,“但这么说的话……二哥你不就是摆明了身份?”
“那倒没有。要是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能和她这么亲近,”文启说,“放心,京城中姓文的贵族可不少,梁小姐不会猜出什么来。”
“这就好,”文宝杨稍稍安下了心,“对了,二哥你且等一下。”说完,她绕过案几来到书柜,打开侧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方盒。又扇了扇面儿上不存在的尘土,尽管这个盒子文宝杨已经放了些时候。
“这是回礼,请二哥代为转交,”文宝杨将盒子递过去,“有劳了。”
“我们兄弟,何必客气?不过……这裹得倒也严实,”文启看了看那巴掌大的显得格外朴素的青灰色盒子,露出一丝笑意,“是什么宝贝?”
想到里面的小东西并不珍贵,文宝杨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文启也不勉强,大手在她脑后亲昵地抚上两抚。嘴里却说:“可还需帮你美言几句?”
只是随便说说,竟把文宝杨吓了一跳。冲着文启连连罢手,她直说:“不必不必。”
“瞧你紧张的,”文宝杨反应过头,让文启忍不住去逗她,“又不干什么坏事。”
……这种让人害羞的话也能毫无顾忌地对着别人梁小姐说,也太尴尬了。在心里默默抱怨了一下的同时,文宝杨说:“二哥,你同梁小姐还真要好。”
“千金易得,知己难寻,”文启转念一想,文宝杨是不会无缘故问起这些事儿来,于是问,“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文宝杨说:“方才二哥你不是说常同梁小姐一起饮茶对诗、谈古论今,十分闲适自得。既然能得如此知己,又怎么不煞羡旁人?”
文宝杨只是就事论事,不曾想引得文启大笑起来:“也是,太子年纪不小了。”旁外之意便是文宝杨到时候娶妻纳妾了。
幸而齐朝并无兄长必先婚娶的风俗,不然如今的文宝杨还娶不上梁洛兮呢。
“这……不是这样的!”文宝杨又急又快地辩驳,脸上也悄然滚起一阵火辣的烫,“二哥你误会了,我并无他想。”
文启只当文宝杨是做贼心虚,笑道:“有什么好羞怯的,将来太子你还不是有三千后宫?”
“……是不会有的。”文宝杨的声音微不可闻,她是把这句话说给自个儿听的。想想文启的话也是,文宝杨早已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在这个年纪时,大皇子已经娶了妻,大公主早都嫁了人。那文宝杨呢,文宝杨怎么办?嫁人么?当然是不成的……那她是娶妃还是其他呢……就算是假设,文宝杨都不敢往深里去想。也罢,这一切还是听从她母后的安排为好。
“二皇子,到时候了。”司徒禅境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文启身后。
“……时间过得还真快,”文启叹了口气,顺势晃了晃手里的盒子,“东西我带走了,下次再过来探你。”说完,他从容不迫地离开,那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被老文皇帝逮住。
“殿下的字都写完了?”司徒禅境伸长了脖子地朝窗内的文案看过去,“是臣位置站不对么?总觉着殿下那最后一笔怎么没有展开哪?”
文宝杨回头看过去,果然如他所说……是刚才收笔太仓促了么?
“殿下啊,写字这种事儿可得一气呵成,不能心浮气躁。”司徒禅境摇着头,像极一脸大道理的老学究。
奈何不了他的文宝杨只得点头说道:“是是,司徒说的在理。”
听文宝杨这么说,司徒禅境的鼻子更是翘上了天:“那是自然的。”
见他洋洋得意的模样儿,文宝杨浅笑不语。
“不过,二皇子想得还真是周到,连慰问品都送来了,”过劲后的司徒禅境见到文宝杨手中不曾放下的纸包,用手指了指红纸上那个戳印,“看样子还挺诱人的。”
百年老字号的韶记点店,味道自然没话说。
这就是因祸得福么?因为被禁足,所以得到别人的关心。虽然平日里总会有人前呼后拥,但是都是凭着这个太子头衔。以常人的身份被人关切,这还是头一遭。文宝杨想着的同时,手里的纸包不知觉地被攥紧。
……第一次,那是第一次,兮儿第一次送礼物给自己,韶记的桂花糕……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依就历历在目,像昨天才发生一样。
文宝杨感叹,日子过得真快。
等回到太子宫,早就到了午膳时间。
“太子爷,大公主让您直接过去沐泽宫用膳。”
文宝杨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梁洛兮,极为难得的没有顺从文沐阳的意愿:“不了,告诉大皇姐,本宫用完膳再过去。”
因为是太子大婚,所以文沐阳才会千里迢迢地从西南国赶回来。想人家极难得才回京一趟,于情于理,身为太子的文宝杨都应当好生陪些日子才是。但要让梁洛兮独自一人吃饭,她心里又是舍不得。也是,现在的梁洛兮可是文宝杨的心头肉,自然什么都要以梁洛兮为主。
梁洛兮坐在一旁静听。
午膳极为丰盛,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只是梁洛兮没什么胃口,筷子也就象征性地动了两下。而碗里还剩了许多未动过的菜。
“兮儿,这些菜可是不合你胃口?”见状,文宝杨也搁下了手中的碗筷,“要人重新上过么?”
“不必了。”面对她,梁洛兮实在不愿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