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端王来说,却是意外且惊诧,不输于玉葫见了他。
只因在端王眼前所见,乃是个着僧袍的玉人,通身并无华美服饰,只穿着一件粗布淡蓝色的僧衣,也无丝毫脂粉点缀,却偏偏叫人一看,心中就浮现出“天生丽质”四字。
天然地一张芙蓉面,吹弹得破。朱唇未点,却如花瓣娇红,素面玉肌,却偏显出明净之色,似乎能想象到手指抚上去的时候那种娇嫩触感。双眸清澈明净,像是未经过任何点染的秋波,长发随意而整齐地披在肩头,却越发显得娴穸人。
如此一个玉人裹在那粗布的僧衣之中,看得端王惊愕之余,却又满是爱惜,只觉得那粗糙的衣裳恐怕会磨坏了她娇嫩的玉肌。
见明媚下拜,端王上前一步,顺势将她扶住:“怎么……竟是这个打扮?”近距离看,却更见到眉如春山,唇如樱颗,长睫轻颤,如斯眉目如画,点点都成了他心底山水。
明媚将手从端王手中缓缓抽出,道:“入乡随俗……进了庵里,未免就……王爷怎么竟来了?不是说,是景府的人来了吗?”
端王见她抽手,心想这是在尼庵之中,倒不好过分亲近,便道:“你过来,我同你说。”
明媚抬头看他一眼,往前几步。
端王看着她,多日不见,甚是思念,忍不住回身,便仍紧紧地握住了明媚的手,明媚身子一颤,想抽回来,却又有些无力,只好低低地叫了声:“王爷……”
端王听着她的声音,越发心动,把那柔软的手握进掌心,才略略放心,拉着明媚令她落座,自己便坐在她旁边,便说道:“我这几天杂事缠身,另还有些原因……不好就去景府,也不好就再请你过去,心想过了年后,没多久就正式迎你过去,索性就忍着,你不会以为是本王疏远你了吧?”
他如斯温柔口吻,又带着些不安似地,的确是出自真心。
明媚听着,心道:“我哪里有资格怪他呢,何况我也并没有怪他。”却看端王一眼,只摇头:“没有。”
端王一笑,细细瞧着她的脸色:“听说你跟着老太太来进香……后来又留在这里,我十分诧异,且又担心,这几日天气寒冷,城外要更冷些,尼庵必然是比不得在府里的,你必然是受苦了……”
明媚怔怔听到这里,便看端王:“王爷……”
端王微微一笑:“不过倒也好,你留在此,我却可以来看你一看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双手合起,握着明媚的手,将她的手儿捏了捏,低低笑道:“还好些,不曾瘦了,不然本王是不依的。”
明媚看着他温柔而笑的模样,想到自己留在庵里的目的却是为了……眼睛忍不住就红了,她有幸得到他的喜爱,却无法永远地拥有,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此。
有一瞬,真想就把事情跟他说了,但却又知道那并非上策,只好拼命忍着,然而明媚心中难受,伤感之情如河水般一涌而出,她虽然竭力掩饰,又哪里掩藏的如斯完美?
端王握着她的手,忽地察觉她在发抖,抬眼看去,就见明媚眼中带泪,垂头要躲开他的目光。
端王吃了一惊,忙站起身来:“明媚,你怎么了?”便走到明媚身旁,明媚摇头,眼中的泪凌乱跌落,端王抱住她,抬手挑起她的下颌,却见她眼睛发红,显然是因伤心之极才会如此的。
端王大为痛心,且又震惊:“发生何事?为何……难道是有人欺负你?”
明媚听他不停地问,又听到一个“欺负”,心头狠狠一颤,想道:“我是万不能让王爷知道的,说起来,便会吐露一切……更会连累景正卿,他好不容易才……”
明媚吸吸鼻子,只道:“我只是……近来十分地想念母亲……大概是因她的忌辰将到了,所以、所以总是很想念的……”
端王听了,才缓缓地松了口气,道:“傻孩子,我当是什么……你、唉,你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只是逝者已去,你尽尽心意也就罢了,这尼庵是太过荒凉了些,你一个人在此,难免会胡思乱想,做完了这场法事,及早回去吧?”他是个细细哄着劝说的语气,一边说,一边仔细看明媚。
明媚点头:“我、我知道……”
端王才一笑,掏出帕子替她擦擦脸,道:“你方才,吓了本王一跳……本来将近一个月没有见你,已经是想的不成了,却还得忍着……方才看你哭,还以为你也是……在想本王……幸好,没有大事也就罢了。”说到最后一句,语气却有些无奈似的,略带苦涩地笑了笑。
明媚听到这里,再也顾不得其他,张开手,顺势就抱住端王的腰:“我想王爷……我想你,也一直在想……”
泪滚滚落下:她岂不正是在想他?想该如何解决,想改如何选择,想改怎么去面对他。
端王一愣:“你……你……”
明媚把脸贴在他的身上:“我只怕有一天……王爷会嫌弃我,会、会不要我了!”
明媚说着,自然想到她最担心的事,顿时便不顾一切地哭起来:“纯佑,我很怕……你、你不要嫌弃我,不许不要我……”
这是明媚第二次唤他的名字,第一次却是被半逼迫着,跟此刻的意味全然不同。
端王身子一颤,手抱在明媚背上,感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