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后来回京,忽然间端王竟看中了明媚,景正卿虽然不敢说什么,可心中却着实恼了几分,觉得端王也不似之前那样超凡脱俗了,本质上不过也是个色迷心窍的男人罢了。
却没有想到,起伏跌宕命途回旋之中,竟也是此人,于生死关头救了他。
景正卿依稀还记得,当时他脱了狐裘大氅,裹住自己……
一直到此刻再度相见,景正卿的心底,才忽然生出一种类似于愧对端王的感觉来:毕竟,他知道,端王对明媚不管是好色也好爱明媚的人也罢,十分里头,总有六七分是真心喜爱她的,何况于他私心来说,明媚又着实可爱。
然而他却不想接受端王对明媚的爱跟占有,现如今前来府上,心里头还千方百计地转着主意,想要从端王身边儿把明媚抢走呢。
景正卿上前见礼,端王略一点头,表情和蔼,望着景正卿道:“二郎不必客套,且坐了说话。”
景正卿道:“多谢王爷赐座。”果真后退一步,落了座。
端王此刻,便上下打量景正卿,见他脸上的红痕褪了好些,便问道:“二郎身子如何?本王本欲亲自往景府探望,怎奈这段时间杂事缠身,竟j□j不暇。”
“正卿怎么敢劳烦王爷亲去探望,多亏王爷救我于水火之中,正卿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景正卿不敢同端王对视,目光略垂,是个恭敬之态。
端王凝望着他,微微点头:“那些客套话,不必多说,你的身子可大好了?”
景正卿道:“王爷放心,已经是大好了,今日特地登门,相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端王一笑,道:“说了不必提这件事,其实说起来……是本王出手晚了些,才让二郎吃了更多苦头。”说到这里,脸色不由凝重起来,可见是真心难过。
景正卿听出端王话语之中的叹息之意,心中略微动容,却肃然恳切道:“这也是正卿平日里行为不端才招致的祸患……都是个人造化罢了,王爷不必替我难过。”
端王听了他这句话,双眸望着景正卿,有些出神,心中默默地想:“个人……造化么……”
景正卿听端王不做声,便抬起头看他,只见端王神情恍惚,竟是不知在想什么。
景正卿近距离望着端王,才觉端王果真是个美男子,面容白皙,眉目清秀,且又一身地儒雅贵气,这样的男子,若是手段再温柔一些,世间极少有女子能够逃脱手底。
景正卿默默心想:“怪道明媚不过是见了他几次,便对他死心塌地地,想必端王手段也是不错的。”
两人各怀心事,一时无语。
片刻,景正卿正欲打起精神来再说几句,却听端王先开口说道:“那些冤枉二郎滥用刑罚逼供之徒,本王已经将他们尽数料理,以后,应该不至于会再出现类似事情了。”
景正卿见他如此说,只以为端王是要让他承情,顿时便顺势说:“多谢王爷秉公处置,总之,正卿这条命是王爷所救,以后王爷若有吩咐,就算刀山火海,正卿也愿意为王爷前往。”
端王听了这几句话,略微愕然,心中一想,便也明白景正卿的意思,不由地露出笑容:“二郎乃是一片赤子之心,难得,难得。”
景正卿见他笑容和蔼,他心里却在想:“我总要想个法子,最好就投靠在王爷麾下,若是能立下大功的话……或许王爷会开恩……总之要先跟王爷把关系搞好才好行事。”
景正卿心怀着一丝侥幸,同端王又说了会儿话。也无非是些家常的闲话。端王便问他在司武衙门的事,以及带兵之事……连前些日子雀屏山的战役都细细问了一遍,景正卿表面精神抖擞说的眉飞色舞,实则心中惊讶又纳闷:这些过程端王怎会如此感兴趣?何况都是过去之事,雀屏山一战,公文上更也记载的明白清楚。
然而看着端王很感兴趣且又听得入神的模样,景正卿倒是不好拂逆王爷的兴致,于是便捡着有趣的惊险的经历,一一跟端王说了。
端王听到最后,连连点头,却又问道:“听闻在雀屏山一战,二郎也受了伤?不知伤在何处?可痊愈了?”
景正卿道:“正在肩头,早已经大好了。”
端王便问道:“已经好了?”
这话问的古怪。
景正卿张了张口,只好仍做泰然自若状,微笑回答:“正是好了,王爷放心。”
端王却不表态,只是打量他身上,看的景正卿莫名其妙,隔了会儿,端王终于说道:“本王仍是有些不放心的,先前你从刑部回来的时候,身上之伤……唉!是了,二郎你……可愿给本王瞧瞧你的伤处?若是有不妙,本王最近又认得几个有名的大夫……”
景正卿听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觉得这王爷未免有些……只是他一心想跟端王搞好关系,既然王爷都提出来了,他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景正卿略一迟疑,终于说道:“只是怕伤处龌龊,污了王爷的眼……”
端王摇头道:“哪里的话?不是说都已经好了?”
景正卿无奈,当下便站起身来,解开腰带,外裳,心想端王只想看雀屏山上的伤,便只去掉肩头的衣裳:“王爷请看,此处的伤已经是痊愈了。”
端王起身,便走到他身后,往下一看,果真看到在肩头上有一块通红疤痕,愈合的着实一般,上面的肉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