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姨娘怒极反笑:“我当初和沈家断绝关系,是因为沈家逼死了我舅舅!而不是因为我被所谓的养了十几年的人逼着去做妾!如今和我谈养恩,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月钱,还要匀出一两来打赏丫头婆子,一年十二套衣裳,却被克扣的只剩八套,连个体面的丫头都不如,一年下来不过是百十两银子,你打发贴身的丫头出嫁,都给了五百两银子的嫁妆,我出嫁的时候你却只给了不到二百两银子,其中陪嫁的布料不是过时的,就是上了年头快发霉的,如今说寒心,该寒心的人是我!”
院子里丫头婆子也不少,此时却寂静的一根针掉下来也听得见,庄氏暗暗摇头,沈姨娘深吸一口气,敛了怒色,搀住了庄氏:“大伯母,咱们进去说话,说起来大姑娘的嫁妆虽然准备的七七八八,可我毕竟没有经验,还要您给瞧瞧,要不要添减些什么……”
管氏脸上青白交加,小管氏也是讪讪的,身后跟着的女儿沈蔓也是满面通红,只觉得丢脸,三个人并跟着的丫头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的时候,陈瑞文赶过来了。
他听说管氏来了莲花胡同,便怕宛如受委屈,急急赶了来,小管氏一见陈瑞文便眼睛发亮,暗暗推了沈蔓一把,沈蔓又是羞又是气,只得强自按捺下去,稳住身形,匆匆福了福:“表哥怎么来了这里。”
陈瑞文眼睛也没抬,径自问院子里侍立的婆子:“宛如呢?”
那婆子脸上立马笑成了一朵花,道:“姑娘正在院子里歇着呢,不过这会子说不定正陪着姨娘和沈太太看大姑娘的嫁妆呢。”
陈瑞文本想不理会管氏,可想想还是不妥,道:“老太太,您也去瞧瞧吧,虽是四月了,可站在这院子里不免风大,您进去坐吧。”
管氏哼了一声,扶着小管氏进了正堂坐下,沈蔓匆匆跟在后头,偷偷拿眼睛瞄陈瑞文,俏脸通红,陈瑞文却目不斜视,侧脸越发的英俊和凛然,一直到了东跨院,看到林宛如,眼底这才浮现了一层笑意:“宛如,你做什么呢?”
林宛如正指挥丫头从库房搬了轻巧些的妆奁给庄氏瞧,一回头便看到了陈瑞文,笑了起来:“表哥来了。”
等看清陈瑞文身后的人,眼里浮现了一抹疑惑之色。
那老太太也是快知天命的年纪了,头上却戴着金簪银钗,打扮的十分华丽,穿着墨绿色的团花褙子,板着脸,显得有些凶狠。
旁边服侍着的是个穿着秋香色褙子的妇人,容貌和老太太有几分相似,也是穿金戴银,满身富贵。
倒是那妇人身后站着的年轻姑娘,十六七岁的年纪,五官精巧,容貌秀丽,穿着打扮也十分秀气文雅,气质高贵,一看便知是个大家闺秀。
林宛如隐隐约约猜到这可能便是管氏,小管氏和沈家大姑娘沈蔓了,心里有几分不悦,故意道:“这是哪家的太太小姐?我怎么没见过,表哥可认识?”
陈瑞文站到了林宛如旁边,低头微笑:“是沈家的二太太,三奶奶和大姑娘。”
林宛如转身道:“什么太太奶奶的,我不认得,既是你带来的,你就负责把人带走,下次再带些不三不四的人来,我就不叫人放你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