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姨娘嘴上这么说,做衣裳的时候却做了两套,林宛如和林黛玉一人一套,一样的布料,只除了花样不同罢了,穿上站在一起,活生生一对姐妹花,连贾母见了也说好看。
林黛玉高兴地不得了,虽然她不少衣裳穿,可这却是沈姨娘为她做的,和贾家没什么相干,这种有家人关怀的感觉她已经久违了。
要说出门做客姑娘们穿的衣裳戴的首饰,贾家自然早早的就预备着了、第一次接到帖子,被定城侯谢家邀请去吃酒的时候,给各人预备的新衣裳便送到了各处,除了贾家三姐妹的,还有林黛玉,林宛如和薛宝钗的,都精心的打扮了,跟着王夫人,邢夫人去赴宴。
凤姐把诸人送出府,看着马车走远了,这才沉下了脸色,问平儿:“果真没预备宛如的衣裳?”
平儿道:“这能有错儿?这些东西做好了都是要交给太太过目的,太太点头了才收起来的。我昨儿去拿,一份份的写了签子,就单单少了宛如姑娘的,我没敢问太太,问了金钏儿,金钏儿也是直摆手,我就不敢多说了,赶紧把我做的衣裳拿了一套出来补上,要不还真不好看。”
凤姐的脸色复杂起来,给家里的小姐们做衣裳,单单少了林宛如的,这要是叫林宛如知道了该怎么想?家里还住着薛姨妈和薛宝钗,叫她们知道了又会怎么想?
定会以为贾家在赶人,太太这样通透的人不会想不明白,单单少了宛如的东西也不会看不出来,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那太太这意思是厌烦宛如了,亦或是厌烦黛玉了?
毕竟老太太想亲上加亲的心思谁都看得出来,偏生家里还住着一个薛宝钗,论起人品大方,亲疏远近,太太自然更喜欢亲外甥女,而薛宝钗虽是为了参选公主侍读上京的,可毕竟是个未知数,万一不成功就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凤姐的心砰砰跳起来,她是太太的亲侄女,又是太太提携着管家,若是违逆了太太的意思,定然讨不到好果子吃,可若是顺着太太的意思,难道眼睁睁瞧着宛如受作践?
老太太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到时候就算知道了是太太的主意,也只会骂自己出气,一边是太太,一边是老太太,自己怎么做都是里外不是人。
她叹了口气,吩咐平儿:“你再去打听打听,这究竟是不是太太的主意?是衣裳做好了太太给扣下了还是这衣裳压根就没做?叫了针线房的人问一问。”平儿应了。
到了半下午,事情一问清楚,凤姐气的手直抖,原来预备好的单子送到了针线房叫绣娘按着单子做衣裳,结果被赵姨娘横插一脚,把林宛如的份例给裁下去了,绣娘们压根没做林宛如的衣裳,东西送到王夫人那儿,王夫人不可能没发现,可是她却保持了沉默,那便是默许赵姨娘的作怪了。
凤姐气的半死,叫来了针线房的人骂了一顿,心里也明白这也怨不得针线房的人,赵姨娘毕竟是半个主子,吓唬小丫头的本事还是有的,到时候要做的衣裳那么多,少了一件两件的谁也不会注意。
正气着呢,听说太太和姑娘们回来了,赶忙迎出去,都是喜笑颜开的,凤姐按下心中的愤怒,笑着脸迎上去:“哟,这是有什么开心事啊?瞧把你们高兴地。”
贾探春笑道:“今天在谢家遇到了明华长公主,她邀请我们开春的时候赴她们家的春宴。”
凤姐也很是惊讶,笑道:“哟,谁不知道明华长公主置办的春宴是京中的头一份,倒是你们的福气了。”
薛宝钗笑道:“这可要谢谢宛如呢,她这个丫头就会捡巧儿,遇到明华长公主掉了帕子喊了一声,又答了长公主的话,长公主瞧着喜欢,把我们都邀请了。”
林宛如笑道:“我当时可不知道那就是长公主呢,倒是吓了我一跳。”
众人都笑起来,都说这才是缘分,显然对开春的春宴十分期待。
明华长公主和顺华长公主是一母同胞的姐妹,皇上的亲妹妹,一个嫁到了缮国公石家,一个嫁到了理国公柳家,其中明华长公主居长,她置办的春宴一向聚集了京城权贵圈里最顶尖的人,能被她邀请,本就是一种承认。
凤姐姐暗暗观察王夫人的脸色,笑吟吟的看着姐妹几个说笑,一点异样看不出来,又忽然不敢确定了,太太是个聪明人,就算是心里厌恶,也不会这么实打实的表现出来了。
如今又正忙着,许是压根不知道这件事,又没细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背赵姨娘给糊弄过去了?那金钏儿不可说的态度又是什么意思呢?
凤姐兀自发呆,这边贾母已经笑着说:“把湘云也接过来,大家热闹热闹。”
贾家三姐妹都笑着称好,可见对这个史湘云很是喜欢。
凤姐醒过神来,赶忙应承,吩咐家人去请。
第二天就把史湘云接了来,林宛如混在人群中细看,那位史湘云鸭蛋脸,眉毛弯弯的,娇憨可爱,穿着一身大红色百蝶穿花的衣裳,笑嘻嘻的和几个人打打闹闹,笑道:“我是要住到年下的。”
贾母更是高兴,叫凤姐给史湘云收拾屋子,史湘云笑了一会,忽然看见一个生面孔,不由得道:“这位妹妹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贾探春便笑道:“你定然猜不出来,她是林姐姐的妹妹,秋天刚来的。”
史湘云果然呆住了,林黛玉很是得意的揽住了林宛如:“怎么?你还不信呢?”
史湘云摇了摇头,道:“倒不是不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