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众工人也都露出费解之色。倒不是听不懂,而是觉得这举动……未免有些过于大废周章了。

跟了过来在侧的巧儿听了,却是立刻拍手称赞道:“这太好了!要是大小姐能做出来,鹿儿也不用这么痛了!我都不忍心看!”

朱八叔看向田管事,田管事还在踌躇时,绣春问道:“这些鹿,再迟些时日取茸,应该无碍吧?”

田管事忙点头:“是,到三月清明前,都可。”

“好,”绣春道,“那就烦请田管事暂时中止取茸。我回去后,和我祖父商议下。倘若他也应允,我便试试看。若成,最好。若不成,到时候我也不会阻拦这事。”

田管事见她这样说了,急忙点头道:“大小姐既这样吩咐了,那就这样好了。”

朱八叔放下了锯,一只粗糙的大手轻轻摸了下鹿的脑袋,点点头,破天荒地露出丝笑,瓮声瓮气道:“那就等大小姐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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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茸暂停,魏王一行人也要离去了。绣春与葛大友等亲送他至金药园外,见他上马后,回头最后看了自己一眼,便朝他微微一笑,神情坦然。

萧琅略一沉吟,转头策马而去。

目送那一行人马背影消失后,绣春在田管事的陪同下参观了一圈金药园,也准备回城了。回去的路上,她尽量不去想今日的那个不速之客,只努力思量着自己的先前提出的那个设想。

她不是动物权利主张者,但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还是希望能尽量善待一切生灵。现代的养鹿场,在锯茸的时候,大部分已经使用药物麻醉技术。这里自然没有后世使用的麻醉药物。但她会生出这种念头,并非空中楼阁。

华佗的麻醉术并非后人附会。具体配方虽失传,但据史料载,曾流传到朝鲜日本等地。公元9世纪,阿拉伯医学开始全盛时期,外科手术的发展便与华佗的麻醉方不无关系。19世纪初的时候,日本的外科医生华冈青州曾用曼陀罗、生草乌、川芎、炒南星等药物,配置出内服麻醉剂为病人施行乳腺手术,被誉为麻醉史上的佳话。他将这方剂称为麻沸汤,表示与麻沸散是一脉相承的。中药麻醉方剂,见效虽不如西药迅速,但有自己的独特优点,那就是能抗休克。倘若这次,因了锯鹿茸的缘故,她若配出行之有效的麻醉方剂,不仅对被锯茸的鹿来说能减少痛苦,对自己往后的行医也是大有裨益。

绣春越琢磨,越觉得兴奋。很快就把魏王给抛在了脑后。一回家,立马找到了陈振,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一遍。陈振听了,起先很是惊讶。但很快便点头道:“你有这样的善心,是件好事。爷爷支持你!你放手去做就是!”

绣春本来还有些担心。出于观念的差距,怕他觉得这是自己在瞎折腾。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表态支持,很是感动,要不是怕吓到了他,简直恨不得抱一下他才好。

“需要什么药材,列个单子来。”他叮嘱道。

绣春兴奋地点头:“等考虑好了,我就列出来。对了,叫人再替我捉些田鼠。我要养起来试验药效。”

陈振瞟她一眼,无奈道:“你怎的比男娃娃还野?谁见过女娃娃养老鼠的?传出去岂不是要吓跑人?”

绣春吐了下舌,心想爷爷,我要是告诉你我以前还解剖过死人,您老会不会当场就绿了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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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绣春在自己屋里写写涂涂,全心想着她的麻醉方剂时,魏王殿下此刻正在禊赏堂里摊手摊脚地躺着。

蒋太医仔细检查过后,确定他除了皮略擦破外,并未伤到骨,终于吁了口气。

萧琅本人对此其实倒并不担心。他这两年,虽因了身体缘故,不大再像少年习武时那样进行剧烈的肢体冲撞动作,但底子还在。这样抱住个人打滚闪避危险,哪怕当时情况危急来不及多想,多年以来形成的自我保护意识还是能很好地控制住身体,以将可能的伤害减到最小。

一边的方姑姑见了,却心疼异常,不停地念叨:“我一早听人说你终于回来了,赶紧过来,一瞧,人又没了。一问,居然说是去西山打猎了。哪天去不行,非得这样刚回京就巴巴地赶着去?去就算了,竟还跌了一跤,把手脚摔成这样!殿下,你都这么大……”

她瞥了眼蒋太医,吞回了话,叹了口气,“我去瞧瞧炖的汤好了没。出去这么久,回来要好好补补。等下记着都要吃完。”说罢摇头去了。

蒋太医替他再次清理了下皮肉伤,如常那样上完药后,告退出去。魏王一人仰在那里,出神不动。

他今天算是向她曲折告白了。只是,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有那么一会儿的短暂功夫,就在他们俩对面沉默而立,风吹过他们身畔的时候,他觉得她似乎是猜到了自己的心意。可是……想到最后临行前,她目送自己时的那种坦然目光,他的那点儿感觉便立刻碎成了满地的渣,扫都扫不起来。

往后自然不会再有第二个像陈振过寿那样的机会,能让他堂而皇之地上门去找她。在宫中,她为太皇太后治眼的那段时辰,通常都是他最忙碌的时候,即便他偷空出来去偶遇,最多也不过是看看她,等着她也看到了自己,朝自己行个礼而已。还有林奇林太医……据说他下个月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他接替回蒋太医的事,自己就更没理由将她召过来,像从前那样地与她有个亲近机会了。

魏王一阵发呆的时候,忽然想起白日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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