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利圣叹了口气,在旁边找了把椅子坐下来,过段时间就更换一块冷毛巾,来来回回在医务室里站起坐下、走动忙活。
时间过去了半小时,总算看到她的脸上不那么通红,烧也有些降下来了。
宋利圣总算是松了口气,着半小时里的忙累才敢全部冒了出来,人一下瘫在了那张座椅上。
正要向后躺倒准备好好休息一会,余光却瞥见旁边的那个身影动弹了一下,立即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杜若邻渐渐睁开眼,有些无措地盯着眼前有些陌生的白色环境,看了看手上的吊瓶,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这是在哪里,宋利圣见她醒来,赶紧凑了过去。
杜若邻的视线还是有些模模糊糊,看见自己面前穿着一身黑的男人,有些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大叔?”
“你可算醒了,我的姑奶奶!”
宋利圣见她人也清醒了,一颗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开始忍不住碎碎埋怨起来,“你差点就这样没人管烧死了知道吗?”
刚才的紧张和不安瞬间全部消散,宋利圣又恢复了往日那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形象,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打开了一边的电视机。
“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吗?谢谢你大叔。”
杜若邻伸手拿掉额头上半干的冷毛巾,有些意外地道谢。
“别,你也是因为我感冒的。”
宋利圣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摆了摆手,视线已经集中在了电视上,手里不停换着台,终于在一个足球赛那停下。
比赛正进行到最精彩的阶段,裁判的口哨声将医务室里的寂静搅乱,呐喊和喝彩、解说员活力澎湃的声线吵吵嚷嚷地混杂在一起,闹得原本打算闭目养神的杜若邻心烦意乱,干脆眨眨眼也看向了色彩变幻的屏幕。
这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黄昏的最后一丝醉红也被吞没在整片泼墨的暗中,暗透着微亮的深蓝。浸了墨的洁白棉絮也变得饱满厚重,一寸一寸从头顶沉下,低低悬于上空。
行人逐渐稀少,才趁着放学打完篮球的男生成群结伴朝着食堂的灯光攘攘而行,肩上搭着被汗打湿换下的球衣。在超市买完零嘴的女生牵手摇晃,消失在楼梯入口,路过卫生间的镜子便下意识侧目整理发型。是每一天渺小而生动的烟火场景,在记忆里微不可查却又光芒闪烁。
杜若邻眨了眨眼,这无聊的球赛看得她实在有些心烦。
不能理解,一群人在追着踢一个球的体育比赛有什么好看的?
“我要看电视剧!这不好看!”
杜若邻有些不满地踢了踢身上的一片薄被,对着宋利圣喊道。
“不行,睡你的觉去。”
宋利圣当然不会因为杜若邻一句话就妥协,想也不想就拒绝,连头也没回,继续津津有味地看着足球比赛。
杜若邻一看,顿时不乐意了。
休息这么久,多少也恢复了一点力气,撑着床沿一点一点挪过来,趁着宋利圣不注意,冷不防从背后一把抢走了遥控器:
“我是病人,你要照顾我的感受!”
宋利圣正看得精彩,哪想横空伸出一只手,当下也怒了,又抢了回来:“我也是病人!”
两人吵吵嚷嚷,争作一团,遥控器也在两只手里忽左忽右,要不是两人都受了点伤,现在只怕能扭打起来。
杜若邻忽然噗嗤一下笑了,松开手任由宋利圣夺走遥控器。
“你笑什么。”
宋利圣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被杜若邻手指着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脸上不知何时也挂上了少有的温和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