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她靠在他胸口,擦了下眼泪,道,“小时候,我很淘气,不肯做作业。去外面补课的时候,偷溜去运动场看球员踢球。后来,老师打电话去我家告状,我爸气坏了,把我按地上一顿好打。我妈护着我,结果还被老爸抽到了好几下。妈妈让我学钢琴,我贪玩看电视,然后我妈用毛线针扎我手背,我生气,趁她不注意,把针全都折断扔了。后来,父母离婚,妈来了德国,我一个在外婆家,没人管我了,无法无天做了不少错事。再后来,妈就把我接到德国,替我申请高中,安排我生活,我们俩在异国他乡相依为命。我知道妈妈不可能陪我一辈子,迟早要离开的,可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那么快,那么突然。就是今天下午她还是好好的,我们还在一起整理东西,我还在试她给我买的衣服……”
林微微声音哽咽了,说不下去,因为是最亲的人,在一起的时光总是不珍惜,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等要失去了,再来后悔难受。
“嘘,别说了,闭眼休息一会儿。乖。”弗里茨伸手按住她的嘴唇,轻轻地抚过她的头发,拍着她的肩头,安抚她那颗悲怆的心。他的温柔全都给了她,毫无保留。
她还算是幸运的,在伤心无助之际,有人陪着她,一起过难关。弗里茨的气息,让她的心安定了一点。
折腾一晚上,林微微挡不住疲倦,闭着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儿,梦中看见母亲在对自己微笑。真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眼睛睁开,什么也没发生。宁愿去死的人是自己,自私地想把悲痛留给别人,这样就不用面对生死离别。
整整六个半小时心急火燎地等待,急救室的灯终于灭了,弗里茨一夜未睡。见状,便立即摇醒了林微微,道,“手术结束了。”
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叫了声妈。
医生推开手术室的门,走了出来,那一刻,她懦弱地竟不敢上前。感受到内心的颤抖,弗里茨握紧她的手,给她面对现实的勇气。
那一步的跨近就好像是生与死的界限。
不知不觉,天亮了。第一缕阳光透过落地窗照了进来,在地上投下一束束五彩缤纷的光芒,又是五光十足的一天。
只是,这带来的是希望还是绝望?